潇燃来到阳城的时候是冬天,仿佛一下子到了夏天。一晃而过的,不止是时间,还有桃花的容颜。
他那么热爱文字,内心对文字的渴望,可不比普通男人的欲望弱一点点。他曾一度怀疑自己再也不能写成一部小说了。因为一提笔,就不能进行下去。这就好像有些人本享受坐飞机,哪天突然就恐飞了,或者有些人谈过几次恋爱,再也不谈了。如果磨难当前,这些情绪变得无法释放,人和周围的事物合在一起,变成了孤寂。
妻子走后,他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喜欢黑色,黑夜,这些暗,沉的东西。从某种层面上看,是内敛的,也可以理解为对奔放是有期待的。
妻子侧着身体压在他身体一侧的臂弯里时,房间里黑漆漆的。妻子呼吸的声音也是黑色的,和她的头发一样黑。这些黑色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只要闭上眼,更真更切。
简易反复推敲,对戒指的最后记忆是在潇燃家里。
潇燃以为,她做这份工作,为何不把戒指放在家里或者更安全的地方,既然这么在意,理应提前做好预防才是。在这节骨眼,他不会当面这样说她。毕竟在别人的伤口撒盐,自己也不会好过。
那颗没有镶着钻石的戒指,不可能凭空消失,还把潇燃牵扯了进来。在讲述戒指的样子时,因为没有钻石,简易不能说上面那个有三克拉或者几克拉。她只能简单说它是一枚戒指,一个手指尺寸大小的圆圈。它还圈住了一个女人的心。
事发后,简易很想来潇燃家一趟,亲自找找,但她没好意思开口。去一个陌生男人家里,即便有理由,若不是工作需要,也会是一件很别扭的事。戒指丢了,只有自己知道,别人是否认可这样的理由呢,她很在乎。
如果丢失当晚,她连夜赶到潇燃家里,把大门一敲,潇燃定会乖乖开门。一个深爱妻子的独居男人,能有什么坏心眼。
她从没觉得自己的工作卑微,靠自己双手劳动赚钱,而且月收入不比家里的男人少。她觉得自己受到客户喜爱,把每一个家打扫干干净净是一件很体面的事。很多人夸她长得不错,但她从来没有和哪一户人家的男主人闹过“绯闻”。保持距离,是她一贯的工作作风。
“虽然没找到戒指,但我还是要非常感谢你帮忙寻找。”微信里,简易向潇燃道谢。
“不客气,如果是在我家丢的,一定还在。家里没有别人来过。”
“你在这住习惯吗?你对面的人家,那个女人,你见过吗?”
潇燃不解,为何简易突然提起对面人家,那个桃花女人,究竟有什么样的故事呢?简易为什么会知道呢?这些疑惑他没有马上发问。既然简易提了,说明她很可能是想进一步透露一些不为自己所知的故事。
“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认识那个女人吧?我是做清洁工作的,你住的房子主人,原先就是找的我。我们公司在接到你的需求时,依然安排了我来,因为我对这熟悉。大约三年前,我每周会来这里一次,直到业主搬离了这里。”
“那个女子,你是说对面喜欢桃花的那位吗?”
“对,看来你已经见过她了,美绝了吧?”
简易用“绝”字,令潇燃十分不爽。“绝”字让他想到了死亡和幽静的深夜,那是孤独达到顶峰时,适合出现的字眼。
“见过,但没看清长相。”潇燃回避了美不美这个问题,他觉得无聊透了。一个前几秒还因丢失戒指垂头丧气的女人,聊起别人的八卦,顿时忘记了自己的痛楚。
“这个女人,连女人见了都受不了,更何况男人。”当一个女人感叹另一个女人的美貌时,多少有些嫉妒。
“哎,在手机里说不清。这样吧,这周六,我提早一小时到,再找找戒指,顺便与你聊聊这个女人的事,好吗?”
“可以。辛苦你了。”
这个女人有什么样的故事,潇燃本不想知道,但想到妻子曾经在梦说的话,好奇心一下子就上来了,今天才周一,等到周六确实有些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