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滕子珂,幻潼第一件事便是去找了安溪若。
“这两日你若是去见皇后,可要当心啊。”幻潼抓着安溪若的双肩,表情有一些慌乱。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助,希望自己还是瑾王,能有权利保护自己像要保护的人。
幻潼突然这么严肃,惹得安溪若有些摸不到头脑了,她伸手去探幻潼的额头,“不热啊,怎么说起胡话了。”
幻潼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应该怎么和安溪若说起,便捧住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我不知道如何跟你解释,你也不必知道为什么,只要记得处处小心便好了。”
安溪若还是甚是不解,但看着幻潼眼神里的急切与关心,便不再追问,只点了点头。
第二日清晨,天刚刚擦亮,宫里皇后身边的大太监便到了定安居。
“安姑娘,和老奴走一趟吧,皇后娘娘想见见您。”大太监的声音就像是指甲刮磨毛玻璃一般,尖锐刺耳,打破了定安居安静的清晨时光。
安溪若和幻潼同时看向了对方,一个感叹幻潼的预言,一个担忧着安溪若的安危。
“一定要注意安全啊,说话小心些,别太冲动啊。”幻潼一路将安溪若送上了马车,嘱咐了许多遍也觉得不放心。
直到看着马车带着安溪若消失在了视线之中,仍久久不远离去。
从白虎营到皇宫的距离不近,要经过五六条闹市的街区,穿过两三条安静的小巷。路上,大太监从不会和安溪若搭话,所以这漫长的车程就是最好的静坐思考时间。
本是对幻潼的警告将信将疑的,可回了一下自己近期的所作所为,不禁没能完成皇后的任务,就连皇后亲手布的局也被自己给搅乱了。只要遇到关于幻潼的事情,自己便没有做好过。
真不知道遇到你算是幸运还是不幸,安溪若在心里想着。
好在路程不短,安溪若还有时间想想对策。
到了华坤宫,安溪若立刻感受到了弥漫在宫中紧张气氛。无论他们在做什么,一个个都蹑手蹑脚的,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整个华坤宫像是被施了禁声咒一般。
路上看到安芷若正在浇花,便趁带路的大太监不注意,一把将她拉了过来。
“芷儿,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安溪若虽然预测到了皇后心情不好,却未想到是这般严重。
安芷若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她摇了摇头,“昨日和三皇子吵了一架便这样了,不知是怎么了。”
“三皇子……”安溪若还在琢磨着这其中的的关联,前面的大太监便发现了她开小差。
“安姑娘,娘娘可还等着呢。”声音尖锐,刺破了整个宫殿的寂静,引得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安溪若值得得这头快走了两步,跟上了大太监,不愿在众人的目光里多待下去。
见到南素黎时,她刚用完早膳,斜靠在贵妃塌上,画扇跪在她脚边为她捏着腿。
“微臣叩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跪着吧。”
已经准备站起身来的安溪若只得硬生生又跪了回去。看来皇后是真的很生气了,这算是在罚跪吗。
一瞬间,安溪若脑中闪过许多想法,但是很快她便做出了反应。
“微臣知错了,还请娘娘责罚。”
认错,化被动为主动,是这种情况最下最好的选择。
“哦?那你说说,错在何处了。”南素黎说话时总是将尾音拉得很长,让声音闲的十分慵懒,还有几分勾人。
“微臣办事不利,这么久了仍查不出司徒幻潼的底细,这是罪一。娘娘精心布局,不想被我无意破坏,这是罪二。”
“原来你也知道,办不好事儿还坏我的事,我留着你还有什么用。”南素黎声音急促了些,语气中的怒气不降反升。
“但是娘娘,司徒幻潼已经开始信任我了,不日,我定可以从他口中套出话来。”
请罪不成,便邀功。安溪若在路上便想好了,第一步要和皇后认错,第二步便是让她知道自己还有用处。
“信任?我看他是被你这狐狸媚子迷了心智吧。”南素黎有些阴阳怪气,尤其是在说到狐狸媚子时还有意加重了语气。虽是如此,她的脸色却好了很多。
南素黎是因为想到了自己被安溪若迷了去的儿子,心里又气了起来,自己的珩儿从未武逆过自己,昨天竟然为了这个安溪若和自己顶了嘴。
可转念一想,这个安溪若对自己的珩儿无心,甚至还对那个幻潼有些情,心里也舒服了些。
安溪若不知道南素黎在想些什么,也不愿去在意那一句狐狸媚子是何意,保命要紧,了。见皇后不再黑着脸,心里也总算松了口气。
“你说司徒幻潼已经信任与你,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这个问题,安溪若不是没想过如何应对,可想了那么多答案却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一瞬间,屋子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安溪若这边正在苦闷如何回答南素黎的质疑,幻潼已经在赶往华坤宫的路上了。
送走了安溪若,幻潼便一直绕着定安居院子里的古树踱步,想着要是能进宫就好了。
正想着,滕梓妍便到了。原来是滕子瑞许多日子不见幻潼,很是想念,又苦于身子不好,萧淑妃不放他出来,便央着姐姐来白虎营请幻潼进宫玩。
“哥哥怎么这般慌乱,虽说子瑞在宫里等着,我们也不必这么急的。”看着幻潼神色慌张,滕梓妍总觉得像是出了什么事。
“是小溪,一早就被皇后叫进宫了,我有点担心。”
“安姑娘是皇后身边的人,哥哥担心什么?”
“你不知道,滕子珩为了小溪和皇后吵了一架,我怕……我怕皇后对小溪不利。”
看着幻潼眼神中流露出的忧虑,滕梓妍说不出是和心情。看到哥哥有了所爱之人,她本是高兴的,可这人的身份,太特别了些。
“她终究是皇后的人,哥哥这般掏心掏肺,可是值得。”
幻潼突然看向滕梓妍,眼神中是坚定,“值得,不论结果如何,能全心全意爱一个人,那便值得了。”
“看着哥哥的心有了归宿,阿妍替哥哥开心。”滕梓妍笑得真诚,她突然觉得,哥哥这般脱离了皇子的身份,可以放肆去爱,也是件好事。
“阿妍也会遇到那样一个人的。”
滕梓妍回了幻潼一个微笑,但是她知道,生为公主,她没有这个机会了。
幻潼坐着康平公主的车,一路朝安溪若狂奔,三皇子滕子珩也差不多前后脚收到了消息,一骑快马,赶了过去。
华坤宫皇后寝殿,只有屋内人的呼吸声,屋子里静得吓人。
“皇后娘娘……”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屋里,附在皇后耳边说了些什么。
“他来了?”闻言,皇后面露疑色,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跪在下面的安溪若,“你起来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