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太妃并不是苛刻下人的主,近日怎么性情大变。
长颐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她怎会还如此放不下?莫非长颐真的出事了?不会,不会,皇上不是已经说了吗,长颐好好的。
吐蕃尚未翻脸,岂会拿长颐开刀?
想起当日她对自己的误会,朝阳心下犹豫,是否要去。念及世煊恩情,朝阳思虑再三,决定还是前往一看。
刚到苏太妃行驾前,就听到里面传来碗盏落地之声,朝阳不由停下脚步,苏嬷嬷端着破碎的药碗从车里下来,看到朝阳一愣,微微一行礼。
朝阳道:“太妃可好些?我可去看看吗?”
苏嬷嬷道:“昭容稍等,奴婢去通报一声。”
说着,转头叫过等在车边的巧云,细细嘱咐,巧云端过装着破碎药碗的盘子,行色匆匆的往煎药处走去,一边的脸果然红肿。
苏嬷嬷转身进了车,过了一会儿,安信王妃从车里下来,对朝阳微微一行礼,道:“难为昭容还记挂太妃。只是太妃有些累了,已经睡下,昭容改日再来吧。”
朝阳道:“太妃可好些?”
安信王妃脸色闪过一丝担忧,见左右无人,轻声道:“像是着了魔一般,不肯吃药,不肯见人,着实令人担心。”
朝阳问道:“王爷来过了吗?”
安信王妃道:“皇上下午召他去了,至今尚未回。”
朝阳见她神色憔悴,看来太妃病重,她作为儿媳随侍在边,也很辛苦,怔了半响,道:“是因为长颐吗?难道还没有长颐的准信?”
安信王妃摇摇头道:“按理每个月长颐都会寄来平安书信,一是问候母妃二是报平安。只是与南诏开战之后,就再无任何书信。母妃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说是吐蕃已经加害长颐,不日就要大军压境,两国正式交战!母妃惊恐万分,惶惶不可终日。”
朝阳道:“太妃一向沉稳厚重,怎会听信如此谣言?”
王妃道:“母妃就长颐这一个女儿,一向视之如命,长颐和亲远嫁,等于是在她心头插了一刀,莫非为了王爷,恐怕当时她就已撑不下去了。谁承想,嫁过去不过几个月,竟生出这等事端来,你让她如何安心?她时刻自责自己过于软弱,未能为长颐许个好前程。这心结不解,思虑过多就成了心魔了。”
安初筠的话倒也在理,听得人不由伤心落泪。朝阳摸着自己的肚子,若是腹中也是公主,他日若也是被逼和亲,那为娘的心该是如何肝肠寸断。
王妃道:“天暗了,昭容还是请回吧。”
朝阳心有内疚,道:“那我先回去了。请转告太妃,好生养病。长颐吉人天相,在吐蕃贵为阙氏,定能安享荣华富贵。太妃若真是念了,他日让皇上特召长颐回朝省亲,不就可享天伦之乐了。”
王妃道:“多谢昭容。我会将此话转告母妃。”
正说着,世煊匆匆而来,见朝阳和安初筠在一起,略显惊讶,走到朝阳边上,轻轻道:“你怎么来了?”
朝阳道:“听说太妃病得厉害,我心里着实不安,就来看看。”
世煊表情复杂,沉吟片刻道:“朝阳,母妃最近忧思过度,性情有些变化,若是得罪了你,你别放在心上。”
安初筠紧张却又疑惑的看着世煊。或许她从未想到世煊和朝阳竟是如此亲密,两人之间竟然是直呼姓名。
这要是被皇上知道可了得!
朝阳知道世煊平日里不拘礼节,只是碍着安信王妃,他还直呼朝阳姓名,朝阳的确有些尴尬。
她忙退后一步,低头道:“王爷此话怎讲?太妃一直对朝阳照顾有加,就算偶有劝诫,也是为朝阳好,朝阳怎会心有怨恨?”看来当日太妃嫉恨之话世煊也有所耳闻了。
世煊还欲向朝阳这儿靠来,朝阳狠狠盯了他一眼,他意识到失礼了,忙也退后一步,正色道:“劳烦昭容牵挂了。”
朝阳微微一行礼,道:“朝阳就不打扰王爷看望太妃,先行告退。”
说罢,扶着小青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