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这个怪物发出过嘤嘤嘤的声音后,朱九州的胆子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怪物也逐渐由她眼中的那凶狠嗜杀的恶魔,变成了一只面目可憎的嘤嘤怪!
之所以提到面目可憎,实在是因为这大家伙长的着实不讨人喜欢,干巴的跟树皮似的脸,又厚还有裂痕,眼睛依旧血红,浑身上下都是毛。
朱九州仗着对方会示弱,已经拿着木棍子去戳人家了,边戳还边人身攻击的道:“好家伙,我还以为这是穿着吉利服的丧尸呢!敢情人家本身就是这物种,毛是直接长在身上的!”
说着,还戳戳人家胳肢窝,满意的听到“哼哼”声,才罢手。
不过依旧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不明生物。
不仅如此,这人还极其恶劣的一边观看,一边发表观后感:“你说你怎么能长成这副模样呢?那生你的爹妈得长什么样啊?他们不害怕吗?”
“咳!”成萧终于忍不住了,提醒她道:“你行了啊,怎么连人家爸妈都给骂上了?”
朱九州有些不好意思的眨眨眼,紧接着又跟良心发现似的,跟人道歉:“对不起啊,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嘴欠!”
说着,还就着大石头坐了下来,关键坐下还不老实,一分钟换了好几个坐姿,最后还不满意的啧了一声,嫌弃道:“我果然还是不喜欢这林子,就连一块石头都跟我过不去,又臭又硬的!”
成萧宠溺的看了她一眼,轻笑道:“放心吧,看咱们现在这架势,离走出去也不远了,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说着,还仰头拿下巴指了指那怪物。
朱九州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注意力再次集中在那怪物身上,手欠的又拿小木棍戳了戳它,问道:“说说吧,怎么回事儿?从今儿凌晨遇见你,我们就一路逃亡,看看给我们狼狈的!你要负责任的!”
朱九州本以为这是个会说话的野人,只不过长期生长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地方,导致身上长满了长毛,结果此时她发现,她的猜测方向好像有点不太对,因为自从这东西说完那两句人话之后,就再次陷入了沉默。
最主要的是,这张脸怎么看怎么不像人类!
这么想着,朱九州便默默的吞了吞口水,屁股往后蹭了蹭,才再次看向那怪物,只听他又嘤嘤嘤了几声。
朱九州欲哭无泪,别过头去之后,才道:“您能别嘤嘤嘤了吗?您这长相跟嘤嘤嘤一点都不搭边呐!我要不看您这副尊容的话,搞不好还想当宠物领回去养呢!”
不知道是哪句话又触碰了那怪物幼小的心灵,只见他在枯树枝和草地上扑腾的越发厉害了,还不住的哭喊着,就连一个屁都嘣不出来!
朱九州下意识的看向成萧,发现他也在看自己,顿时叹了口气,无力的道:“要不,咱俩扔下他走吧,总归我们不是一路人,他既不伤害我们,也没有要跟我们成为朋友的意思,那不然就分道扬镳?”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嘛,这会儿看向这嘤嘤怪,道反而觉得他像这丛林中迷路的个体,既是丛林的一部分,又是被抛弃的那一部分,不被接纳,一如那特殊的犹太人生活在地球上一般。
成萧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示意朱九州可以慢慢距离那个嘤嘤怪远一些。
两人怎么说也是拥有超凡智慧的人类,想要撇下这怪物,总归是有他们的办法的。
趁着这林间大雾未散,朱九州很快就和成萧接上了头。
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点了点头,异口同声的道:“走吧。”
仿佛刚刚经历的所谓的“追杀”是一场梦一样。
嘤嘤怪的哭声犹在耳边,但随着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也就逐渐听不到了。
就当他们距离小木屋有近了一大步的时候,朱九州拉着成萧的胳膊,大喘气的道:“休息会儿吧,反正也没有“追兵”了。”
对于这个说法,成萧持保留意见,但眼下女人累的走不动了这是客观事实,因此也就将手中匆忙间准备的行李放在一旁,迅速抓住她的胳膊,扶着她坐在小溪旁边的石头上,道:“那就歇会儿吧,打点水喝,我去洗点果子给你吃。”
朱九州点点头,笑道:“去吧,我贤惠的......”
什么玩意儿?
“呃。”朱九州尴尬的一笑,接着道:“我贤惠的人儿!”
此时她既不好说哥们儿,也不能叫老公。
前者是她说着虽顺溜,但男人听了会生气,后者是男人听了搞不好乐开花,但她坚决不会说出口的称谓。
所幸这男人在他眼中还算是个人,也就这么混过去了。
只是当成萧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之后,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直到他认认真真的开始洗着手中的果子,朱九州才轻轻的抽自己大嘴巴,小声的自言自语道:“你脑袋抽抽了吧!没事儿不夸人也成啊,这嘴差点秃噜了!”
要说这嘴巴爱秃噜的毛病,近两年以来已经非常不明显了,因为她鲜少跟人讲话,只不过这两天和成萧待一块时间久了,竟然还莫名生出一些革命情谊来!
刚刚又是惊心动魄的一场经历,这会儿闲下来也难免叨叨两句。
结果没成想,就这么尴尬了!
成萧洗完果子之后,见她竟然还沉浸在刚刚失误的懊恼之中,就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她跟前,将果子塞进她的手中。
趁着她看向自己的时候,自己的眼睛也找准了她的眼睛所在位置,两人进行了一场实打实的对视。
只见成萧一脸真诚的道:“没有关系的,现在你叫我什么我都不生气,刚刚那拿我当自己人的语气,我已经很开心了,真的。”
朱九州听的呼吸都乱了,眼神也是乱瞟,根本做不到跟这个男人对视。
“行了我知道了,不用专门跑过来跟我说。”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她只觉得这个男人现在有的时候过分通情达理了一些,倒反而让她有些不自在了,感觉一切毛病都出在她身上似的,或者只是她一个人自作多情的想那么多,男人根本就不介意!
这么想着,她便不自觉的撇撇嘴,将身子转了过去,把玩着手中的青果,偶尔往嘴里面递上一颗。
“嗯,果子还是蛮甜的。”
别的不说,就说现在几天,饮食起居大多都是这个男人在照顾她,有的时候恍惚间都让她看到了两人老年时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