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潇溟在重回宫以后,每个人要么是恭敬有加,要么就是对他避之不及,害怕他,所以对于刚刚景可心用水把他叫醒的方式,让他想起来小时候由于生来不详,兄弟姐妹排挤和孤立自己的画面。
醒来时语气有点不对,可是他也从来没有安慰过人,呼之欲出的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说出口。
月可心才没心情听他说话,更不想看他一脸忸怩的样子,冷声道,“把界解除,我要回去了。”
夜潇溟盯着她背影愣了一会儿,才淡淡开口,“可以了。”他才刚落话,月可心摸了一把脸确定自己没有眼泪掉下来,朝小白球招了招手,撩起裙摆大步而去。
“咔吱,”门被打开了,月可心被月末扑了个满怀。“公主!”月初破滴为笑,不等月可心开口制止,也一下就扑了上来。
抱着月可心就是一哭,她们一定担心坏了。这下刚才还委委屈屈的月可心,反而安慰起自己的侍女起来了。
好像也没什么难过的了。至少还有她们两个小傻瓜,月可心被紧紧抱着,有点不好透气了,这才推了推她们道,“好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不过,有一点不好,我好饿啊!”月可心后面这句说的极为小声,是贴在她们耳边说的。
月初月末被逗笑了,一个两个哭红了眼圈,看起来挺搞笑的。昭辞早就掠过她们,看见坐在地面上的主人,一时间皱了皱眉头。
“主子。”昭辞担忧道,不由地偏头看了看景可心。夜潇溟这才站起来,一言不发,可是脸色比以往都要苍白许多,脸色看起来也很难看。
夜潇溟目光划过景可心背影,心里有一股难受的火般在烧着心,从来没有的感觉。或者是和母妃去世那一次有点重影,但是又不完全相同。
昭辞见夜潇溟回了内室,这才到月可心一边,行礼道,“景公主,请问……”
昭辞没问完,月可心伸手比了一个停的手势,语气不冷不热,“你别问我,我的事已经完成,你要有疑问,去问你尊贵无双的太子殿下。”
然后率先出门离去,月末扯了扯月初正疑惑呆立的她,也匆匆离开了。
一路上,月可心没有说话,虽然刚刚是心情好了不少,可现在还是很气。夜潇溟,逮着机会我一定要让你尝尝这种感受。
月初月末也感觉到公主殿下从瑾瑄殿出来,明显脸色不对,走路也是一会儿快,一会儿重重地踩踩地板。
“公主,是不是夜太子欺负你了,他怎么这么小气。”月初愤愤不平道,手里已经握起了拳头。要不是身份限制,月初一定会冲到夜潇溟的面前给他一拳。
月末则是低着头,比起月初,月末要沉着冷静一点,心思和情绪都少有表露在外表。只有是等急了,或者没办法了才会显露出来。
月可心听着有点无奈,还是摇了摇头,故作玩笑,“他能欺负我?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反正你这么拽是吧?那就把除掉小莹的手让给你好了。
“那公主为什么从瑾瑄殿回来以后就郁郁寡欢。”月末低着头开口,语气平缓,却不难听出关心。
“看见他,我什么时候高兴过吗?”月可心也没打算把这些事告诉她们,这个就让她自己解决就好了。
月初月末听后也双双点头,好像是这样的唉。回到殿中差不多快黑了,月可心刚要准备休息,又看到了对面飘飘荡荡的香熏。
叫住了要出去的月初她们,“香熏换过没有?还有以后除了你们,谁也不能进来换香熏。”
月初又转过头,俯首道,“在公主回来之后就换了。”然后又应下,“是,公主。”
“好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等了我半天肯定也怪累的,月可心把狐狸头放在自己身边。
不等片刻,小狐狸就现身了,月可心要去抱她,她浑身软软的,十分舒服温暖。
月可心合上双眼,却还在说话,“小白球,会易容术吗?”
“会啊,不过时间有限。一般我现在的等级,只能维持半个时辰。”小白球有气无力地回答,感觉是很困了。
“这个时间就足够了。”月可心嘴角含笑,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小莹,本公主就不信了,抓不出你的小辫子。
瑾瑄殿,窗外黑如墨,静如死水,偶尔有风而来,也是稍纵即逝,宛如一闪而过的衣带。
此刻有一扇窗半掩着,里面灯光如豆,有人坐在灯下,披散的一头黑发,本就白皙的肤色更显白,深邃的五官在脸上留下层次不齐的影子。
奈何这人好似心情极差,没有过多的表情在脸上,但是全身都在散发着冷气。如玉脸庞也很冷冽,旁边一位黑衣人立于身边。
一副预言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的表情,夜潇溟仿佛可以窥探人心,徐徐开口,“你想问什么?”
昭辞这才尴尬一笑,说道,“主子,你的毒是不是刚才复发了。”
夜潇溟微点头,昭辞又道,“那景公主为何毫发无损地出来了,是不是您的毒完全清除了。”
“没有,中间有段时间没了意识,还昏睡了一段,这毒存留太久了,百灵狐不能一次去除。”夜潇溟努力回想那段发生了什么,却完全没有一点记忆。
“不过以往毒发,殿下都是趋于走火入魔的状态,所在之人要么受伤,要么横死,景公主是如何坐到毫发无损的?”昭辞思考着就不由地说了出来,对景公主不由多了一丝好奇和肯定。
“是百灵狐。”昭辞这才找对了理由,一下子就想通了,一拍即合。
夜潇溟没否认也没赞同,他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之前白灵狐就消耗了许多灵力,连身形都不能维持。
也就是说有一段期间,是她一个人在与另一个他在抗衡。普通人看见就吓晕过去了,或者脖子被一拧就断气了。
她是有多大的毅力和胆子才走出危险,又把他恢复过来的。夜潇溟心头突然开始堵得慌,满脸都是别扭,之前醒来对她说的话真的是自己过分了。
昭辞见殿下又沉默不语,然后在他冷俊脸上怎么浮现了一丝愧疚之色。“殿下,……”昭辞还想说话,夜潇溟却抢在了前面,“下去,困了。”
“好!好!”昭辞这才住口,行了礼便退下了,夜潇溟走近床榻,手指一挥而过,明亮四射的灯盏尽数熄灭,他与黑夜完全融为一体了。
一夜安稳,黑夜过后是清朗舒适的早晨。桃花比之前开得更甚,一朵挨着一朵,一簇拥着一簇,远看如层霞,近看若蝴蝶翅膀美丽动人。
枝头有鸟儿叽叽喳喳,月可心是被这声音给吵醒的。
月初月末进来梳洗好装扮,便吩咐道,“等会若有人要见我,就说我今日身体欠安,正卧床休息。”
“公主是要去哪里吗?”月末梳着头发,然后又分好几缕,绾起了头发,月可心不认识这梳的什么造型,不过搭配起了一朵一朵的桃花别在发间,清丽可爱。
最后加上了粉色的发带,在青丝中半隐半露,身上是一套绛纱粉裙,上等的丝质光滑细腻,里里外外好几层却也不觉得累赘,十分轻盈。
月可心俏皮地朝镜中眨眼,笑得甜腻,“就出去逛逛,你们留在殿中乖乖等我就好。”
“是。”月初把披在腕间的纱带整理好,月末则去把衣柜和拿出的首饰放好。
裙子是离地的,头饰也比较精简小巧,月可心走路比以往都快了许多。
月可心出了淑华殿,故作要向花园走去,迎面来了一排宫女和太监。
“参见景公主殿下,殿下千安。”他们齐声开口,又微微俯身行礼。
月可心璀然一笑,摆摆手,“嗯,免礼,都免礼吧!”
得到允许所有侍女和太监都绕过月可心,噔噔地朝其他地方去了。月可心看了看四周,又转头确保那一排的宫女和太监完全走远,才鬼鬼祟祟找了个墙角躲进去。
“小白球,把我现在的妆容换成宫女的服侍,容貌要普通一点,太漂亮了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月可心边说边注意是否有人出现,要是被看见就不好了。
“好的。”眼前有光出现,不过转瞬即逝,月可心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和手,又伸手摸摸自己的五官,她现在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宫女。
“小白球,真棒。”说完她就走出了墙角,一路砰砰跳跳地就要去浣衣房。走了几步,有点不对,我没去过浣衣房啊?
正当月可心惆怅间,一个尖尖的嗓音打破了她的思考,“你这个小妮子,就知道偷懒,你是哪里做事的?”
月可心寻声而去,是一个公公的模样,带着红色的尖尖帽,手里拂尘搭在腕间,一身深蓝且泛黑的衣服,肚子正中间是看不懂的一个兽纹,月可心判断不了这人身份的高低。
不过比宫女的身份高,那是一定的了。月可心要去浣衣房,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奴婢是浣衣房做事的。”
“无奈与众姐妹走散,所以迷路了,大人,我不是在偷懒。”月可心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小卓子看着小宫女长得不怎样,到也是不是特别难看。又听她叫自己大人,顿时心里的虚荣心开始出现。
他走进打量了月可心几眼,语气骄傲得很,“新来的?”因为只有新来的才会这样叫他,久了的宫女和太监都叫他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