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坐。”苏阮招呼道。
自从大家搬来这边,她特意弄了一个房间做饭厅,宋瑾就没有来过她的房间,有事也顶多在门外喊一声,很规矩。
宋瑾坐在椅子上,看了看这房间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原来叶家留下的。叶老爷那个人比较讲究,屋里用的东西都是上乘,而且都很新。
苏阮也没扔了,那样太浪费,除了一些私人的东西换了之外,其他的桌椅板凳啊,屏风衣柜啊,墙上的装饰包括隔间的珠帘都还用着。
苏阮让新来的小丫鬟泡了壶香茶,吩咐人不要打扰,关了门窗,这才坐在桌边,给宋瑾倒了杯茶。
“现在你可以说了,但是不要说谎,如果以后我发现你骗了我……”
宋瑾手肘搭在桌面上,眼睛灼灼盯着她,“你放心,我绝不会骗你。”
“那就好。”苏阮喝了口茶,安静地等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宋瑾叹了口气,本来想要隐瞒的,现在不得不说出来了,别的他不怕,他就怕都说出来,阿阮会因为他身份特殊而更加疏远他。
沉静了一下,他这才开口:“说来话长,听我慢慢跟你说吧。我家中兄弟众多,我排行在七。我姨娘是我爹的第一个妻子,据说年轻的时候,他们两个感情还不错。
只不过我爹他身份特别,况且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常有的事情,就这样,后来我有多了几个兄长。
慢慢的,姨娘感觉到了危机,觉得其他几位在跟她争宠,她怕自己斗不过,毕竟没有什么优势,大家都是容貌家世上佳的女子,而且都有后代,我爹也不会偏心谁。
于是,她想了个主意,把外公家里,我那个不受重视的庶出娘亲给带回家中,我娘在家就没有地位,好在她心地善良,受了委屈也不会说,最重要的是,她有着非常非常美丽的容貌。”
“我爹去姨娘房里的时候,见到了我娘,顿时惊为天人,魂牵梦萦,不顾别人的反对,坚持要把我娘给娶回家。
这也是我姨娘的打算,她觉得,既然非要有一个专宠的,不如让自己的妹妹来做这个人。她了解这个妹妹,温柔娴静,隐忍善良,如果我娘帮着她说几句好话,就不会被其他的人给抢了风头。”
听着他的诉说,苏阮一方面觉得现在女人很悲哀,一方面对他的这个娘亲很感兴趣,得是多么美丽的一位佳人,才能让身边女人无数的男人念念不忘。
“自幼,我姨娘就待我不错,她的儿子是我的长兄,对我也很关照。我从小身体不好,我姨娘会找人去寻名医来给我治病。
只是有一点,我的兄长一直都想要得到我的支持,只有支持他的人多,他才能更顺利接手我父亲的家业。
无奈我这个人胸无大志,只想安度余生,无心插手他们的争夺。只是奈何出身于此,有时候我也身不由己。
大哥他看我实在不想帮助他,就想着替我寻一门好亲事,想要借助我的婚姻助他一臂之力,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推辞,最后也不了了之。”
“上次我找了冯钦帮忙弄走祝原,冯钦是我大哥的人,这件事他知道,等于我大哥知道。我想,他们这次大概是冲你来的。”
说到这里,宋瑾还是觉得很愧疚,“阿阮,真是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受了委屈。”
苏阮押了口茶,“这不算什么,我也没受到伤害。不过……你说冯钦是你大哥的人?他是知州,能听命于你的兄长,那么,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很从容,宋瑾却看出了一股“休想骗我”的意味。
他深呼吸了一下,给自己壮胆,“阿阮……你知道了的话,会不会赶我走?”
“我为什么赶你走?你又没伤害我,就因为你的身份?”苏阮想着,他会是什么人,让自己知道就会赶走他,除非是丧尸异变,否则大活人她还真的不紧张。
她一笑,“就算你是当今皇上,我也不会赶你走的。”
不是不会,是赶不走。这个国家最厉害的人,有哪个地方是皇上不能留的?
宋瑾长出一口气,阿阮不会说假话的,没那个必要,“我肯定不会是当今圣上,嗯……以后有可能是,如果……你喜欢做皇后的话,我可以为你改变初衷。”
giao!!!
苏阮这下是真的震惊了!
“你是说……你爹就是皇上?!”
宋瑾不安地点点头,“是的,我所说的大哥,就是现如今的皇后娘娘所生的大皇子,宋珏。”
宋珏……宋瑾……
嗯,很好,起码没有骗她,之前只是没有说清楚而已。苏阮万万没想到,这人竟会是皇子。
要说她历经生死,怕皇上吗?肯定怕呀!不是怕这个人,而是怕他手里的皇权。
现在不是末世,只凭能力说话的时代。这是古代,讲究的就是权势关系,阶级制度。
她不过一介平民而已,皇帝可掌握着全天下人的生杀大权,两个人差的不仅仅是地位,很多东西都是无法逾越的。
皇帝一个不高兴,可以让全国的军队来围剿她,她自己觉得,肯定是打不过的,哪怕她再厉害,力气也有用尽的时候,就算是机器人,也需要能源。
可军队就不一样了,那么多的人,可以轮番上阵,她可顶不住啊!
所以说,她害怕呀!如果是个明主还行,要是昏君的话,啧啧……不好办。
现在这种情况,真是出乎意料了,她该怎么做?苏阮脑子里飞快闪出一个个念头,又一个个给pass掉了。
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就不信,皇上还能上天?她不得罪人就要杀她吗?唔……这个恐怕真的得罪了,他儿子要跟自己结婚……
见苏阮眼珠转来转去,脸色也瞬息万变,宋瑾心里没底,“阿阮……你没后悔吧?”
阿阮的心思他猜不透,这辈子他就没追求过什么,要是这唯一的念想都得不到,这病治不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