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接受手术的二人醒了，就说明手术很成功，成植物人的可能性很小。
白时看到她机敏的小动作，僵硬许久的面容总算带了点笑意，连看陆湛的眼神都变得和缓起来。
乐初刚醒还不能瞎动弹，待人群散去，她悄悄拉了下胡美凤的衣摆。
“孩子，怎么了？”
乐初眨眨眼，后脑勺的疼痛依稀传来，又缓了缓，嗫嚅开口。
闷闷的声音自口中透出：“妈，给我擦擦脸。”
难受，太难受了。
胡美凤应了：“诶，妈这就打热水来啊。”
胡美凤接了些开水，兑点凉的，用毛巾沾湿了，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擦女儿露在外面的皮肤。
乐初缓慢眨眼，一动不动看着胡美凤的动作，心里忽然盘旋起一阵暖暖的感动。
从前从来没有母亲这样照顾过她，原来这就是母爱吗？乐初鼻子一酸，眼泪没征兆地落下。
胡美凤一吓：“娃啊，怎么了？是不是妈弄疼你了？快叫医生来看看——”
“妈。”乐初小声唤住她。
胡美凤停下手头紧急要按上呼叫铃的动作。
“我没事。”
“没事怎么还哭了呢？”
乐初不知该如何解释，就觉得开心。
对。
“妈，我高兴呢，我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胡美凤擦擦眼，勉强压下心头那点酸楚：“好，多休息，得亏你没事，要不我和你爸，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乐初咧嘴一乐：“妈，我签了协议，陆董给我不少钱呢。”
她没说的是，要是她真有个三长两短，六千万给郝诗，先头的两千万给宋志和胡美凤。
胡美凤一听，气得将手里毛巾往盆里一扔，坐下来语重心长道：“孩子，妈不贪你这些钱，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健康平安，做手术到底是有风险的啊！谁能料准手术过程中有没有危险？万一，我只是担心个万一呢？再多的钱也比不上你好好的啊……”
乐初又淌下几滴泪，惹得胡美凤也伤心极了。
“妈，我错了。”
看她这样，胡美凤也不忍心了。
自己太伤心，反倒叫女儿跟着难过。
“没错没错，你没错，是我太唐突了。你原本要救人，帮帮人家也是积功德的事，是我不好，说这些埋怨的话。”
母女俩互相宽慰，门外的宋志深吸一口气，抹抹眼，沉默走开了。
白时来的时候，乐初又睡着了。
现在还不能进食，暂时打着点滴维持身体基本需求。
白时握着女孩略微冰凉的手，叹了口气。
真是从没见过这样倔强的人。
陆湛那小子的死活与她有什么关系？
就很气。
白时坐着看她，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乐初动了下，后脑勺的纱布裹得严实，平躺着倒也不觉着不适。
现下醒了，疼痛感就愈发强烈，稍微偏下脑袋都是刺痛。
乐初心下叹气，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头发又因为做手术剃掉了，真是羡慕系统的一头长发啊……
系统：默默捂住脑袋。
主人，我这一头长发来之不易，我很珍惜。
乐初看着身边这人，微微有些惊讶：“白时？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说话避免用力，放缓了语气道，音量很轻，听在白时心头，就跟小猫挠似的，又缓又柔。
“没来多久，看看你。”
“哦。”乐初眨眼，“我今天可以吃点东西了，你让我妈给我买点粥吧，我想喝咸的。”
“好，你等等。”
白时站起身，大腿一麻，立在原地一时没有下一步动作。
乐初：？
白时：……
以一种非常平静的姿态离开了病房，在乐初看不见的角度，白时略微狼狈地踢了踢腿。
胡美凤接过白时安排的人送来的粥，进了病房给乐初喂了点。之后医生前来拆纱布检查换药，从这天开始便不能平躺了。
乐初趴在床上，一边翻动试卷写写画画，一边时不时拿着手机与乐北发消息。
乐北正在回国的路上，听到她说自己给人捐了脑神经，惊得虎躯一震，差点打翻空姐递来的水。
“抱歉。”
乐北深吸一口气，俊秀面容上满是不可思议。
“陆湛换神经？”
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他不在国内好些年，对各大世家的事知之甚少，有些早就忘却在脑后，突然听小妹提起，他细细捋思路，倒是将陆家的事同小妹分析过一回。
只是没想到那个换神经的有缘人就是乐初。
“是呀哥，想不到吧，当年陆家排查许久，查到光阳有几个合适的女孩子，只是不曾想里头包含了乐家失踪的我。我也没想到呢，这么阴差阳错的。”
乐北一口饮尽水，缓解心中焦躁：“手术后有没有不适？要是头疼得厉害，让医生想办法给你止疼。”
乐初弯唇笑着：“我现在没什么事啦！医生说恢复得挺好。我只是捐根神经，剪了点头发，做完手术疼一阵就好了。
陆湛可惨多了，剃个大光头，到现在没醒呢，陆董每天都来瞅我咋样，就盼着吸点好运带给他儿子，结果他儿子就是不醒，给他急坏了……”
乐初跟乐北叨叨着乐事，乐南则是在得知小妹这么虎，第一时间就怒气冲冲往文风城赶。
“臭丫头你怎么能不跟我说一声就自作主张动手术？”
乐南一进病房，就扔了书包冲过来。
乐初做一半的试卷被他丢开，无奈抬眼看二哥。
“哥，小手术小手术，你看我能说能吃的，好着呢。”
乐南自然是知道陆湛情况，才如此急切生气。
“小手术？你以为什么人都能有你这样的好运气？他两个哥哥……”
“乐南。”
兄妹俩往后看，白时立在门口，神色不善。
乐南未曾出口的话语尽数咽下。
“陆湛的两个哥哥怎么了？”乐初问。
乐南摸摸鼻子：“没什么。”
乐初看看二哥，又瞅瞅不悦的白时，看样子是问不出来什么了，还是等回去了问问王姨吧。
乐初出院这日已经能吃许多东西了，听专家的建议，每日喝中药养着，新长出来的头发又黑又亮，别提多好看了。
乐初狐疑摸摸后脑勺，专家你确定不是在搞笑？
一点点青茬比胡子还丑，你是怎么看出来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