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迟德明倒是笑了,“怎么?以前问你总是不吭声,现在想说了?”
迟雪:“因为竹母她......”
“小雪!”
迟雪被吓一跳,扭头看向虞氏。
不知道为什么虞氏的脸色苍白的很,她捏起袖子擦了擦额头那并不存在的冷汗,低头道:“臣妾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小雪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怎么......罢了,下去吧。”
“告退。”虞氏屈膝行礼,深深地看了一眼迟雪后便离开了。
迟雪疑惑,她看我一眼是什么意思?
也没多想,她接着和迟德明唠嗑。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也没再说关于竹桃的事了。
另一边——
左月按照迟雪说的路线一路绕到了西院,确认这就是迟雪嫁人前住的院子后便推门进去翻找起来。
翻箱倒柜半天,什么也没找到。
恰巧这时迟雪也唠完了,找理由跑了过来。
“怎么样怎么样,找到了什么没?”她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再关上,背抵着门问左月。
后者轻轻的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有?”迟雪不信,把这房间里能找的地方又翻了一遍。
“墙上没有暗门,床下没有机关。桌面一尘不染,像是有人经常会过来打扫。”左月道。
迟雪感觉到奇怪:“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呢?”就算这里没有线索,也不可能除了家具被褥什么杂物都没有吧?
“会不会......”左月刚想开口,房门倏忽被人推开了。
“谁?”
“我。”虞氏幽幽开口。
“娘?您不是不舒服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虞氏皱眉,“你先下去。”她看着左月道。
左月看一眼迟雪,后者点头。
“是。”她微微揖了一下后便退了出去,顺道带上了门。
“娘你......”不等迟雪开口,虞氏便狠狠的瞪了一眼她。
迟雪一怔。
“我不是让你瞒着竹桃的事吗?为何今日要专程过来提这个事,还去找了竹母!”虞氏的语气微怒。
“我......”迟雪感觉到了不对,为什么她妈的语气里带着生气?
保险起见,迟雪并不打算告诉她自己的疑惑,官方的回答了一句:“娘,我只是想去看看竹母过的如何,而且你走后没有多说什么。”
“你去看那竹氏,她难道没有认出你吗?”
“!?”不说迟雪还没注意到,那竹母说她从小看着“迟雪”长大,那为什么她没有认出伪装成丫鬟的自己呢?
“也罢,”见迟雪不说话,虞氏叹了口气,“饶是从小看着长大应该也听不出你的声音,还好她走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我派人去戳瞎了她的眼睛当警告。”
什么!那竹母竟然瞎了,还是她口中善良的夫人戳的......
“怎么不说话?”虞氏见迟雪有些奇怪,皱眉看她。
“没有,孩儿只是在想娘你是怎么瞒住父亲的,他竟是一点都不曾怀疑您。”你的善良温婉,怎么能装的这么像。
“这有什么,”虞氏得意的笑道:“迟德明本就是心悦于我,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会信,又怎么会怀疑我呢?”
“那......娘,孩儿这屋子里的东西,可是您帮我都收拾好了?”迟雪试探的问她。
闻言虞氏倒是犯了难,“嗯,你的那些东西都藏在我的院子里,目前还没找到机会销毁。”
好家伙,感情你才是主要的反派角色啊?
“怎么了?”虞氏察觉到了她奇怪的眼神,抬头看她。
“没,只是孩儿这次过来主要是来找东西的,现下正急着要呢。”
“你说的是那个木匣子吧?”虞氏好像了解了意思,绕到茶几旁搬了个凳子走到房梁下边,随后一脚踩上凳子,伸手从房梁的角落拿出一个木匣子。
“你说这里面装的都是贵重的东西,想也与竹桃无关,我便放在了这里。”
迟雪接过木匣子,心里疑惑这是什么东西,面上还是假装很开心的抱住了虞氏,“对,就是这个,谢谢娘!”
“行了,嘴甜没用。”虞氏轻轻推开她,“切记以后都莫要再提起竹桃那丫头的事了,死了就死了,娘的秘密能瞒住才是最重要的,明白吗?”
迟雪笑看她一眼,道:“好,孩儿以后不会再提起了。”
才怪!我不但要提,我还要查!
为什么平白无故一条人命就压在了“我”身上,温婉的夫人竟然还心机这么深。
“我是来叫你过去用晚膳的,今夜你要在这儿住下吗?”
“不用,天色也不早了,我出门的时候没告诉楚靖弛呢,回去太晚了他该生气了。”待会儿又被禁足了就不好玩了。
“嗯,也是,毕竟是出嫁了的女子,回婆家住容易让外人传了闲话。”虞氏突然凑近迟雪的耳朵,小声说到:“楚靖弛这人心思缜密,你嫁过去还是得提防着点,可千万别让他看出了端倪。”说罢还看了门口一眼。
迟雪知道,这眼是让她小心左月。
“哎呀,都嫁给人家了,现下应当是要叫夫君才对。”虞氏嗔怪的说了她两句,而后推开了门又和外面的左月叮嘱两句,电光火石间塞了她一把银子。
左月看向迟雪的方向,问她的意思。
迟雪点点头,给了她一个“有钱为什么不要”的眼神。
天色渐晚,迟雪带着左月告别的迟府的人后回了将军府。
都出来一天了,不知道楚靖弛到家多久了,可不能再让他黑脸了。
想着想着,迟雪的心情竟愉悦了不少,那个木匣子就静静的躺在它怀里,开口处挂上的锁有点晃眼睛。
下了马车迟雪就直奔回了主院。
楚靖弛什么的待会儿再说,她必须要先洗个澡换身衣服,身上的汗臭味实在是太味儿了,而且还瘙痒的很。
左月帮她准备好了热水后便退下了,迟雪走到屏风后面退下一身汗臭的衣服,整个身子都泡进了浴缸大的木桶里。
“终于不粘了......”她把头靠在木桶边上,桶里是撒满了玫瑰的皂角水。
温温热热的水蒸气一层层的往上升,迟雪的意识逐渐放空,呆呆的望着屏风发呆。
好巧不巧的,楚靖弛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她回来了,见她没去书院便跑到了主院来寻她。
他推门走进来,看见屏风后的人影知道她正在沐浴,便没有吱声,安静的坐在茶几边上,倒了口茶喝。
茶杯放在唇边,目光打量着桌子上迟雪带回来的那个木匣子,时不时又会不经意的看屏风一眼。
迟雪仍然在放空,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了。
竹桃到底是知道了什么秘密,才会被虞式灭口......
茶都喝凉了也不见人出来,楚靖弛心下一惊,担心会出什么事便大步绕到了屏风后面。
这下终于是把迟雪的魂给拉了回来,她缓缓的抬起头,看清楚靖弛的脸后一愣。
“你......”楚靖弛刚想问她有没有事,迟雪直接捂住肩膀大叫起来:“流氓啊——”
闭着眼睛随手抓到一块厚实的布就扔向楚靖弛,“你还看!”
楚靖弛终于反应过来,通红着脸手忙脚乱的跑到屏风另一端,“我、我什么也没看到!”
“骗人!”
“咳......只、看到了一点......”楚靖弛握拳放在唇边,神色及其的不自然。
迟雪绯红着一张脸,瞪了一眼屏风另一端的人影。
“......”
屏风后的人又没了动静,楚靖弛想转头又不敢,只能咳嗽两声提醒迟雪。
另一边,迟雪下巴搁在水面,热气熏的脸越来越红。
“......”刚刚一下着急竟然把自己要穿的衣服给扔过去了!
她看着屏风边地上那一团青色的衣服,悄悄的挪动身子。
轻轻的,应该不会被发现......
胳膊缓缓伸出浴缸,往下面的衣服探去。
一点,就差一点......
“哇啊!”脚在水里没站稳,迟雪一个趔趄整个人一下扑腾到水里。
听到声音的楚靖弛慌忙赶来,迟雪整个脑袋都已经沉到水里。视线消失的最后一刻,她看到的是楚靖弛的脚踩在了衣服上......
“呕......咳咳、咳!”迟雪被人从水里捞了起来,所幸才吞了两口皂角水。
“咳、咳咳......”她抬起头,对上一双夹带着紧张的墨瞳,楚靖弛秀眉微皱,盯着她泡的发红的脸。
空气凝滞了一瞬,两人静静的对视了几秒。
“啪!”楚靖弛被迫扭过头,迟雪捂住胸前大片春光。
“变态——!”
......
夜风微凉,左月坐在后院的石桌上望着天空出神。
主院这边,迟雪换上了新的衣裙盘腿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而楚靖弛,坐在距离床六尺外的茶桌上喝茶,半边脸红肿的快要不能看。
安静了半晌,楚靖弛先开口道:“明明是情况紧急之下我救了你,你怎么还打人呢?”
“哼!”看了眼楚靖弛另外半边完好无损的脸,迟雪瞪他一眼别过头,“要不是你突然冒出来,我又怎么会着急忙慌的把衣服给扔了!”
还磕到了头,还喝了洗澡水,关键是还被看光了!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楚靖弛另外半边脸莫名的也变红了,他不自在的咳了咳。
越想越来气,迟雪连同她脑袋上的大包都愤恨的瞪了楚靖弛一眼。
“哼!”眼不见心不烦,迟雪转过身子面对着墙,那背影看起来活像一个气呼呼的仓鼠。
“咳咳,”楚靖弛握拳放在唇边,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那边的仓鼠,道:“都是行过圆房之事的人,看、看到了又如何。”
闻言“面壁思过”的迟雪脸“轰”的一下就炸了。
“那、那还不是因为你被下药了我才......”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当时看到他脸红的那一下被冲昏脑袋了吧!?
“哼!”迟雪不做回答,别扭的转过头哼唧一声。
“......其实我今日过来,是有事要问你的。”楚靖弛犹豫半晌,盯着茶杯小声问。
迟雪一怔,“什么事?”
总不会是问我今天去哪儿了吧?
“......”楚靖弛不说话了,低着头。好像在想事情,又好像是再犹豫。
他一直不说话,搞的本来自认有理的迟雪心里突然就越来越没底了。
“你......”到底要问什么啊?迟雪忍不住转过身看他。
楚靖弛仍然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