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夏思妤生无可恋地坐在云厉的房间,跟他们两个睡不着的大老爷们斗地主。
暖光灯下的云厉,穿着酒店的绵白睡袍,泛着潮气的碎发散在额角,闲适地窝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外丢纸牌。
夏思妤坐在他对面,能看到他锋利性感的喉结,还有那片古铜色的胸膛。
这样的云厉,多了些居家的慵懒,不再那么高冷难以接近,全都是令她心动的痕迹。
表白?还是继续隐藏?
带着这样的踌躇,几个人打牌打到了两点半,终于沈清野熬不住了,打着哈欠先行回了房间。
夏思妤身上还穿着白天的套装,低头看着手里的纸牌,没有要走的意思。
打火机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很清晰地传来,她抬眸,不意外地对上了云厉幽暗的冷眸。
心,开始狂跳不止。
夏思妤抿了抿嘴角,手指紧紧捏着纸牌,嗓尖滚了又滚,张嘴的刹那,她听到云厉说:“夏夏,别对我有期待。”
他果然知道了。
夏思妤甚至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端倪。
正如黎俏所讲,他可能也早就看出来了。
何况云厉并不是个不懂情爱的愣头青。
夏思妤就那么面色僵硬地看着她,刚刚鼓起的勇气像是被扎破的气球般瞬间瘪了下去。
云厉斜倚着沙发扶手,手指夹着烟送到唇边吞吐,隔着朦胧的白雾,她读懂了他眼中毫无温度的冷漠,“回去吧。”
夏思妤起身走了,步伐凌乱而急切。
她甚至连心意都没有表明,就这么被他扼杀在萌芽之中。
他还是云厉,从来不会给她任何多余的期待和想法。
夏思妤也终于明白,有些感情不是你一意孤行就一定会有结果的。
算不上难堪,因为他并没说什么重话。
可就那么一句‘别对我有期待’,抵得过千言万语的拒绝。
夏思妤走后,云厉坐在房间中静静地抽了一根烟。
他那双暗冽的眼眸中毫无波澜,他对夏思妤无感,从前是,如今是,往后亦然。
哪怕边境那晚,他喝多了,但也不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夏思妤今天的表现太明显了,还有昨晚那八十多通电话。
身为男人不该这么不留情面的拒绝,但他没心思和夏思妤纠缠。
因为不爱,就是不爱。
……
一天后,夏思妤离开了南洋。
她站在机场停机坪和黎俏道别,满含笑意地捏了捏她的脸颊,“等姐姐下次再来看你。”
黎俏没有细问她和云厉的事,但很明显能感觉到两人的关系有明显的疏远。
她拉下夏思妤的手,对着寰夏的商务机努嘴,“去吧,云厉今天下午也回尼亚州了。”
夏思妤听到他的名字,什么都没说,抱了下黎俏,潇洒地转身走了。
当她踏上飞机舷梯,手机突然蹦出了一条消息。
打开一看,是佣兵总部在尼亚州的详细地址。
夏思妤回眸看着黎俏,却见她拿着手机挥了挥手。
云厉的地址……
夏思妤轻笑一声,转眼就进了机舱。
有些事,有些人,她再也不敢碰了。
而当天下午,云厉走后,沈清野带着白鹭回也踏上了归程。
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南洋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安宁。
黎俏开车回到了宿舍,坐在窗前望着天边的晚霞,思绪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什么,脑海中划过许多画面,大部分都是边境那些年的点点滴滴。
重遇后,每个人似乎都有了新的生活,可是,不难看出其实谁都没有真正的放下过去。
……
隔天一早,黎俏接到了商郁的电话。
她正在擦拭着头发,接听时就听到男人沉稳浑厚的嗓音窜入耳畔,“起来了?”
“嗯,刚洗完澡。”黎俏坐在床尾,淡声回应着他。
听筒里传来翻文件的声音,“中午有没有空?”
黎俏把毛巾丢在桌上,走到窗台边落座,翘起腿笑问,“有,什么事?”
“中午跟我吃个饭?”男人低沉的语调夹着浅淡的笑意,“你陪了他们两天,不想我?”
黎俏嘴角轻扬,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过去两天确实一直陪着夏夏他们在南洋闲逛,思及此,她没有迟疑地答应了男人的安排,“行,我一会过去。”
“嗯,今天不要安排其他事。”
商郁又叮嘱了一句,黎俏也没多想,应声后两人就挂了电话。
……
晌午,黎俏和商郁回了公馆。
坐在客厅里,她接过落雨递来的茶杯,侧目看着商郁,“今天还有什么安排?”
男人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看着她,薄唇勾了勾,“怕我卖了你?”
黎俏撇撇嘴,呷了口茶,“你舍得你就卖。”
商郁唇边的笑纹加深,把手机放在茶几上,抬起臂弯,“过来。”
黎俏端着茶杯坐到他身侧,男人清冽的味道瞬间萦满鼻息。
他抬手缠绕着她腮边的碎发,俯身,“今晚有个晚宴,陪我一起出席?”
“什么晚宴?”黎俏心下一动,和商郁在一起这么久,其实他们从来没有一起在公共场合露过面。
倒不是彼此见不得人,而是他很少会主动参加某些宴会。
南洋商少衍之所以神秘,无非是他露面的次数极少。
能让他亲自参加的晚宴,也绝不是普通的场合。
“南洋大会的开幕晚宴。”男人在她耳边沙哑地低语,看着她偶尔呷茶的动作,喉结滚动,“下午带你去试衣服,嗯?”
黎俏眨了眨眼,扭头和他目光交错,稍顷,挑眉一笑,“看来你都安排好了?”
难怪让她今天不要安排其他的事。
“走吧,吃完饭去造型室。”男人抚过她的脸颊,顺势牵起她的手,去了楼下的餐厅。
……
傍晚五点,皇家酒店门前,多辆豪车缓缓抵达了现场。
主门前铺就着红色地毯,周围安保措施极其严格,几步就能看到保镖严阵以待。
据说未来三天内的皇家酒店被包场,除了参加宴会的客人,禁止接待一切外宾。
当然,也没人知道,南洋几方地下势力的掌权者,都已经在今晚齐聚在城中的皇家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