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萝出门前皮笑肉不笑地丢下了几个字,“与其卖身给你,我不如去找鸭。”
宗湛的脸色无端阴沉了几分,“席、萝。”
回应他的,是房门被重重甩上的关门声。
宗悦咽了咽嗓子,眼里噙着好奇和试探,“三叔……席总是不是我未来的三婶?”
“别扯淡。”宗湛晃着脚尖,冷嘲道:“谁会找那么个不安于室的东西。”
宗悦认真端详了几眼,总觉得三叔这话没什么底气。
……
第二天,宗湛命人调出了宗悦之前的检查记录。
他翻看着病历复印件,斜了宗悦一眼,“小题大做,不易受孕又不是不孕,至于看中医?”
宗悦从手机上抬起头,“我没有小题大做。那份报告是三个月前的,可是到现在我都没怀孕,这还不能说明问题?”
宗湛哼笑:“那就是黎君不行。”
宗悦:“……”
她早就知道三叔对黎君一直存有偏见,哪怕他们已经结婚两年,这种偏见依旧只增无减。
上午十点,两人去了一家帝京老字号的中医药堂,有一位老中医专门服务于军部人员。
下车前,宗湛单手扶着方向盘,“这事你有没有告诉黎俏?”
“没有。”宗悦捏着自己的皮包,扭头看着窗外,“俏俏又不是救世主,她自己又要工作又要照顾孩子,我总不能一有事就找她帮忙。三叔,你先给我找个中医看看吧,如果没什么效果,我不会瞒着任何人。”
没有人比宗悦更理解不易受孕的这种苦恼和自卑。
身体的隐疾,藏着掖着都来不及,她还没试过所有的可能,暂时不想到处找人诉苦寻求帮助。
宗湛侧目打量着宗悦,稍顷,手劲儿很大地拍了下她的肩膀,“也行吧。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
中医药堂,宗悦一个人进去号脉,宗湛则在门口抽烟,并给商郁打了通电话,“小五,弟妹呢?”
“什么事?”此刻,男人单手抱着睡着的幼崽,说话的嗓音压得很低。
宗湛夹着烟送到唇边,“那你别管。我刚打她电话打不通,你让她抽空给我回个电。“
商郁俊脸淡然,蓦地听到了楼梯口的动静,侧目一看
小白虎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正费力地往楼下奔跑。
但可能是腿太短,刚跑了三个台阶,扑空了,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啊呜……”
小白虎的叫声惊醒了幼崽,他睁开眼睛就在商郁的怀里拱了拱,“白白。”
电话那头,宗湛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小五?听没听见?”
“嗯,先这样。”
宗湛:“???”先哪样?
公馆这边,商郁挂了电话就把小商胤放到了地上,幼崽奔到小白虎的身边,小手揣在胸前看着它,“白白,你又饿了嘛?”
小白虎凑到他跟前用脑袋蹭他,两个小家伙蹲在一块的身影格外的和谐。
“粑粑,冰箱里的牛肉可不可以给白白吃?”
幼崽有些吃力地抱起小白虎,挪到商郁的面前就仰着脸问道。
不待男人回答,黎俏举着手机走进了客厅,“嗯,我知道了,多谢。”
对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她眉间又泛起了淡淡的笑意,“公司是你的,我没空。”
结束通话后,黎俏将手机搁在茶几上,走到商郁的身畔落座,“宗三哥刚才找你了?”
“嗯。”男人倚着扶手,修长的手指撑着额角,“席萝的电话?”
黎俏缓缓交叠双腿,眉峰轻扬了一下,“她在帝京遇到了大嫂。”
两人就这么泰然自若地闲聊着,而幼崽还抱着小白虎站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要不是小白虎脑袋朝下难受地啊呜了一声,可能黎俏和商郁还没注意到他们。
黎俏循声看去,才注意到幼崽双手抱着小白虎的后半段,难怪它会发出声音,估计虎头都充血了。
不多时,幼崽得到了黎俏的首肯,连忙放下小白虎招呼它往厨房跑去。
白虎虽然还不到两个月,但食量很大,而且喜欢吃生牛肉。
黎俏望着他奔跑的小身影,意味深长地感慨道:“他都一岁半了。”
说罢,就看了眼身畔英俊的男人。
商郁薄唇微侧,拉起她的手摩挲了两下,从容地转移了话题,“宗悦去帝京做什么?”
黎俏抿唇,目光悠远地看向了窗外,“估计是……寻医问药。”
席萝只说宗悦在找中医,而且看上去压力很大的样子。
有些事,黎俏不需要深想就能揣摩出一二。
何况前天元旦,她们讨论孩子的时候,大嫂的情绪明显低落,表现很反常。
……
约莫过了十分钟,黎俏打出了一通越洋电话。
对方接起来的瞬间,语气很谄媚,“大嫂,我的好大嫂,您又有何吩咐?”
黎俏早就习惯了商陆的跳脱,也没和他浪费时间寒暄,开门见山地道:“有没有治疗宫寒和促进排卵的中医药方?”
听筒里,漫长地沉默过后,商陆干巴巴地说道:“大嫂,这是……女性疾病吧?”
“你觉得呢?”
商陆严肃地反问:“大嫂,您觉得……我有资格学习女性疾病的药理知识吗?”
黎俏仰头靠着沙发,淡淡地道:“一辆西尔贝ultimate。”
“大嫂,我现在就去找咱爸问药方,等我啊。”商陆从鸟窝吊椅中一跃而起,举着手机就往前院跑去,“爸,老爷子,给我几个生孩子的药方,有急用”
黎俏听着商陆在电话里的呼喊,看了看手机屏幕,顿时轻笑出声。
……
另一边,宗湛接完黎俏的电话,宗悦恰好抱着一兜熬好的中药包走了出来。
她脚步轻快,徘徊着惆怅的眉眼间也重现了几分温柔,“三叔,我看完了。”
“那老爷子怎么说?”宗湛睇着她手里的药袋,略略看去最少三十袋。
宗悦眉眼弯弯,“不多,老中医让我先回去吃一个疗程,等下个月再来找他号脉看结果。”
宗湛看着那些黑乎乎的药袋子,嫌弃地拧了拧眉,“麻烦,还不如领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