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边境绯城。
一辆黑色吉普车驶入破落的民房住宅区。
流云开着车,落雨坐在副驾驶,神色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地貌。
两人虽没来过绯城,但他们对白炎这号人物的事迹却如雷贯耳。
听说他曾经单枪匹马的干掉了绯城上一任老大的全部势力。
听说他为了抢夺主宰权,甚至炸掉了死对头的老巢,导致对方死伤不计其数。
听说……
总之关于白炎的光辉历史多不胜数,而他这般人物却甘愿屈居在穷乡僻壤的绯城,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能人多有怪癖。
绯城的住宅区残破又萧索,放眼望去,高矮不一的小平房格外破败凌乱。
吉普车驶过坑坑洼洼的路面,两侧的民房里不断有人探头探脑。
三不管的法外之地,流云和落雨丝毫不敢松懈,两人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黎俏,以确保她的安全。
此时,黎俏双腿搭在身前,枕着椅背,眉心微蹙,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
落雨赶忙从收纳盒里拿出酸梅片,刚回身,黎俏就用略显压抑的口吻出声,“停车。”
流云踩着刹车缓停,却没有打开中控锁。
黎俏咽了咽嗓子,“开门。”
流云面露难色,“夫人,这地段不太安全……”
夫人要是在他和落雨的眼皮底下出了事,他俩也不用活了。
黎俏没说话,却掀开眼帘,眸底微红地凝着流云。
下一秒,中控锁打开,离开拉着门把手,抬脚踹开车门,尔后就扶着墙就大口深呼吸,紧接着就开始干呕。
她晕车了……
白天的住宅区很安静,狭长的小巷幽僻且荒凉。
但有无数双眼睛躲在暗处偷窥着吉普车,却没人敢上前一探究竟。
因为车牌号是缅文,翻译过来就是King的意思。
专属于那位卖炒饭的大佬。
“夫人,要不要吃酸梅?”落雨紧跟着下了车,一边拍着黎俏的脊背一边焦急地询问。
黎俏摆手,冷着脸转身回到后座,“继续往前开。”
落雨二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突然感觉他们家夫人好像生气了。
巷口最深处,有一座独栋三层小洋房。
算是整个住宅区唯一的’高层’建筑。
双扇纯黑色铁门的隐蔽性很好,近距离观察只能看到三楼围栏掉漆的阳台。
不等流云按喇叭,铁门传来响动,两名满身腱子肉的保镖穿着跨栏背心,一左一右连踢带踹的将两扇铁门打开了。
流云、落雨:“???”
你们穷的连修门的钱都出不起吗?
流云开车入院,刚拉下手刹,后座两侧的车窗突然出现两张大脸。
正是那两名开门的保镖。
他们整张脸都贴在了窗户上,满是老茧的手心还不断拍打着玻璃,左边的人咧嘴大喊,“姐,是我啊,小虎。”
右边的人拍着窗招手,“姐,看我看我,小牛。”
流云低低的爆了句粗口,这俩傻逼突然窜出来,他还以为要动手,差点想漂移甩尾给他们一个托马斯铁皮回旋。
小虎,小牛,也他妈不知道是谁取的名字,简直他妈智障。
黎俏按压着太阳穴,眉眼间挂满了烦躁。
这时,正前方的洋楼大堂徐徐走出来一个人。
边境地处最南端,十一月末的气候温热适中。
白炎穿着黑色短袖和黑色训练裤,腰带别着一把枪,踩着作战靴晃了出来。
“白小牛,白小虎!”白炎看到后座堵门的两个保镖,立马低声呵斥,“赶紧滚蛋,别闹她。”
白炎说的是缅语,流云和落雨听不懂。
然而,并不难听出了那两名保镖的名字。
黎俏倾身下车,脸色不太好看。
白炎一看到她的身影,那张不怒自威的冷峻脸庞瞬间噙满了宠溺的笑容。
他疾步走来,杵在黎俏的面前伸手就按了按她的脑袋,一下不够,又狠狠揉了两把,“可算是来了!”
黎俏的丸子头顷刻间被揉乱了,她冷冷地睃着白炎,拍开他的爪子兴师问罪,“我给你的钱不够修路的?”
五年前她就让白炎把二街的马路修缮一下,坑坑洼洼,每次开车过来都像是一场极限运动。
现在她又怀了孕,颠得她更想吐了。
白炎往她身后看了一眼,“修什么修,现在不是挺好的,进可攻退可守,天然屏障。”
黎俏舔了下嘴唇,“修不修?”
“修修修,我马上让人修。”白炎张开五指按着她的脑袋晃了一下。
流云面无表情地杵在原地,看着黎俏和白炎无比熟稔的态度,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他早有耳闻,夫人和炎盟关系匪浅。
但……也没料到匪浅到这个地步。
流云幽幽看向落雨,却发现她神态自若面带微笑地望着前方。
然后,她甚至还向前一步,对着白炎微微颔首,“炎哥,我是落雨。”
流云:“???”
这是拜码头的标准流程?
于是流云也有样学样,上前问好:“炎哥,我是流云。”
白炎瞅着落雨,想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哦,黄翠英是吧。”
落雨清了清嗓子,“嗯。”
白炎又扫了眼流云,随即用肩膀撞了撞黎俏,“他谁?”
黎俏信步迈上台阶,淡声回答:“流云。”
白炎大步流星地跟着她,嘴里还振振有词,“我知道叫流云,我问你他是谁的预备役?你又看谁不顺眼了?”
说话声渐行渐远,流云木着一张脸,“他为什么知道你叫黄翠英?”
落雨瞥着他,单手插兜掏出一个烟盒,“因为我是炎盟Q。”
流云眯了眯眸,“你背叛老大?”
落雨抽了口烟,一副淡淡然又隐约透着漫不经心的炫耀,“那倒没有,夫人安排的,实在是……盛情难却。”
流云仰头望了望天,回想起之前在英帝,顾辰整天翠英翠英的招魂,原来是变成了同僚。
良久,流云若有所思地喃喃,“听说,炎盟有二十六个元老,你觉得……我是谁的预备役?”
落雨咬着烟嘴,一言难尽地拍了拍流云的肩膀,“我觉得你晚上早点睡,梦里啥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