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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操控全盘

海舆浮图 愉怀 2360 2021-12-01 00:29

  卯时,破晓。

  深冬之夜寒冷的气温回升,大地已近融朗。

  帝京锦城的宁安大道之上,一辆金碧敞阔的皇家马车徐徐驰来,舆坐上高挂的四兽铜铃传出清脆高亢的撞击声,和着嗒嗒的马踏声愈响愈烈。

  驾驶这辆马车的是一位眉目稚嫩的十四岁少年,着一身赤红短衫,发带吹散,衣袖鼓风,可他却并不在意,只一边肆意哼着歌,一边时不时的转头看一眼马车里闭目凝神的年轻男子。

  “主子。”那小孩张口唤道,“您睡着了吗?”

  话音刚落,车轮似碾过坚硬石子咯噔一声,随即整个马车开始倾斜不平,剧烈颠簸…小孩怕将车内的男子摔伤,急忙勒紧缰绳,让马儿停下来。

  男子睁开眼,淡淡道“你车驾成这样,我睡得着?”

  小孩听到此,不好意思地拍拍脑门,嘿嘿笑起来。

  “昱王殿下。”正在他二人说话之际,一骑快马从后方飞速跃来,马蹄卷起尘埃,很快奔腾至眼前。

  马上男人神情急切,大汗淋漓,一身黯黑套头披风招展于风中,显然已经追赶了他们许久。

  “昱王殿下。”他继续拔高声调,焦炙呼唤。

  马车中的尊贵男子用手拨开繁纹锦饰的车帘,在看清来人后,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如今元府风声正紧,你不该出来。”

  “看到您没事就好。”那男人立刻下马,解开长袍披风,上前恭身行礼,正是元府大少爷元兆尧。

  “您放心。”元兆尧擦了一把额头上沁出的汗,缓了两口气道“我已经先让我三弟替我试探过了,现在元府上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那位二妹身上,没有人会注意到我。”元兆尧不禁为自己想到的这一招感到志盈得意。先前他故意以小玥为借口,骗得元阿图率先出府,他再躲在暗处小心观察是否有人正窥视着元府中所有人的举动,发现并无人注意到私自外出、行动异常的元阿图,这才放下心底的戒备,急忙出府来传递讯息。

  元兆尧又一脸羞愧难当,叹了口气,“唉……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父亲竟然想对您……还好您没事,不然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马车里坐着的正是大旻王朝的七皇子,关漌。

  他抬起双眸,神色无澜,“无妨,元兄不必自责。”

  元兆尧得了他的宽慰,不禁感慨起来,“近年来父亲只怕是老糊涂了,做的事越来越荒谬,心思也越来越难猜测,就好比今晚,没有任何征兆的,他就突然收了我那位二妹经营府里一切生意的权利,转而交到我手上,也不知是福是祸呀。”元兆尧干脆把心底这些惴惴不安的事全都吐露了出来。

  “其实本王倒有个疑问。”关漌把玩着手中的玉石,“元府偌大的生意场为何会交到一个女子的手上?”

  初晨的微光透过掀开的车帘款款打在他身上,他一身紫金朝服华贵逼人,眉目似浸在清绝无尘的日光之中。

  “您也觉得奇怪吧。”元兆尧想起这么久以来,一直被人压上一头的委屈,一时激愤起来,“也不知她给父亲灌了什么迷药,竟让父亲将元府大小生意都交给她打理,由得她一个外姓人这些年在我们元家指手画脚,嚣张跋扈。“元兆尧更加不满地接着道,“对了,说起来您还不知道,其实我这位妹妹,她根本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她身上流的也不是我元家的血,她只不过是当年大夫人从外面抱回来为了招弟的一个野种。”

  “哦?竟有这种事。”关漌停下了手中的把玩,一双俊目泛起不易察觉的水纹。

  就在这倏然之间,他心底的最后一层朦胧疑惑也已经有了答案。

  或许正是因为她不是元达铭的亲生女儿,不是元家血脉的孩子,元达铭才会将暗地经营坊市这件看似委以重任,实则是刀在颈上的事交给她。倘若真有一日出了事,也大可推到这个不相干的外人身上,不让元府受任何连坐牵连。

  不过,想来元达铭为保元家的良苦用心,他的儿子们是通通不知了。

  “好在如今她马上就要失势了。”元兆尧的语调里有抑制不住的暗喜,连连道,“我便可以趁此时机在府中立威,将元府名下所有的产业通通收回到我手里。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充分利用元府的实力,更好地协助殿下了。”

  关漌心知眼前之人将一切事情都想得太过简单,但也懒得去拆穿他,仍目蕴笑意,闲散道“如此,本王便静候佳音了。”

  元兆尧前脚刚策马离开,后脚那赤衫小孩就忙不迭钻进马车里。刚才趁着主子与元兆尧说话之际,他津津有味地吃完了早晨母亲为自己匆忙出门准备的糕点。

  此刻一擦嘴巴,张口道“主子,您花了这么多力气保住他这个在元府的眼线,可这个傻子却丝毫不知,还在为自己的小聪明而沾沾自喜,值得吗?”

  关漌又缓缓闭上了眼睛,半晌开口,“愚笨之人也有他的好处。”

  赤衫小孩露出满脸恍然大悟的神情,“怪不得您会将陈祀叔带在身边。”

  言毕,他却沉默下来,仿佛有心事一般不停转着衣服上的钮扣,他知道主子现在对他小小年纪的聪颖过人很是欣赏,可是…可是万一他长大后,变笨了怎么办?

  “元府一定已经注意到他了。”关漌决然开口,适时打断了小孩天真的胡思乱想,“派人盯住他,以后不准他再私自靠近我们。”

  “那不就是说……”小孩有些瞠目结舌,“主子先前为保他的一切辛苦都白费了?”

  “本王若是将全部的赌注都押在他身上,早就一败涂地了。”关漌又恢复了一贯的沉稳自若。

  “哦,我明白了。”赤衫小孩重重点着头,顿时明白了主子的计策,“主子在元府一定还有其他的眼线,所以元兆尧根本不重要,主子一开始做的也不是让元府的小姐来保元兆尧,而是让元兆尧来保真正的那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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