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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我怎会在这

近酒樽 柚香以南 2773 2021-12-01 00:31

  东暨,林府。碧云苍穹,黄叶满地,秋色连波,丝缕清烟。

  一个侍卫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冲破了这静谧的深秋。

  “大人,大人......不好了大人!”

  “何事竟如此慌张?处事不惊,才能以不变应万变。”林川在书房内正拿着茶盏在斟茶,见侍卫这般模样,微微蹙眉。

  “大人,皇上的薄玉坠丢了,龙颜大怒。皇宫上下正四处寻找。”

  “这有何可慌张?不就是一块玉么。”林川将茶杯放回到了桌上。

  “大人您是不知道,皇上有多重视那薄玉坠。皇上从未让任何人碰过啊。而且......”

  “而且什么?”见侍卫开始支支吾吾,林川意识到可能另有他事。

  “而且......”侍卫有些紧张地低下头看着地面。

  “说。”

  “而且,南参事,南参事他......”

  “南参事?南参事他怎么了?”林川的左手瞬间握紧了拳头。

  “南参事他......失踪了。已有三日。”侍卫将头埋的更低了。

  林川眉间倏地蹙起。

  ......

  与此同时,在东暨西边的一座山中,一个面色惨白的人正躺在榻上。木屋内十分简陋,空气中甚至有些被褥霉旧的味道。

  但那被褥分阴已被塌边坐着的男人挂在林子里的树枝上晒了一整日。

  一旁的柴火堆烧的正旺,星点乱窜的火苗时不时从火堆里蹦出。

  那男人此刻正低着头,拿着手帕,轻轻地拭去了榻上那人额上的汗。

  榻上那人似乎正在做噩梦。虽躺了已有足足两日,却仍未醒。细汗已浸湿了被褥。

  男人一边为拭汗一边望着那人的睫帘发愣。那人的浓密长睫正在震颤,似是梦魇中有猛兽,使榻上人睫帘上的汗珠都在微颤。汗珠细小非常,一颗颗晶莹剔透,在轻微的颤抖中也不愿离去那浓密的睫帘。

  男人就这么望着这睫羽。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盯着另一个人的脸看。昨日这么看时还尚且有些不适应,今日便看得有些情不自禁的肆无忌惮了。

  男人忽然打了个哆嗦。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盯着另一个大男人的脸看这么久,成何体统?男人赶紧收回目光。男人走出屋子,靠在屋外的树上又劈了几块柴。

  这几块柴劈的十分不工整,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男人脑海里全都是那张脸,那张睫帘还在微颤的脸。

  那张脸虽面色惨白,几无血色,但仍看得出几分秀气和几分英气。分阴肌如玉,肤如脂,一副清秀模样,眉眼间竟能透出缕缕英气,着实是一张十分好看,让人过目难忘的脸。

  男人难抑心乱,几块柴劈的歪七竖八却不自知。凛风呼啸而过,男人的耳根却阵阵泛红。他想到了前些日子里朝中是如何盛传“一南一北,天造地设”的。

  那些言论在男人耳边反复响起,让男人连凛风刮过都丝毫不觉得冷。

  忽然,不远处鸦声响起。男人微微一颤。终于回过神来,望着脚边躺着的几块歪七竖八的干柴,才发觉已经劈了七八块。

  男人下意识摸了摸耳垂,竟在这腊月中烫的出奇。

  男人又望了眼地上的七八块柴,心中想到,自己如今竟和这个在朝中与自己非议不断的男人共处一室这么久,甚觉羞耻,狠狠地挥起衣袖,转身回屋。

  风中一阵玄色扬起。

  屋内柴火的势头稍微弱了些,男人忍不住瞥了一眼榻上那人。那人轻微动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

  男人的眉头也跟着蹙了起来。男人起身,稔了稔被褥,静静地看着那人的脸。

  寂静的只剩柴堆里火苗上下乱窜的声音。

  男人心里仍有些乱。

  为什么自己义无反顾地救下了他?因为他是恩人霍氏的儿子?还是因为自己看不惯孙峨草菅人命?

  总觉得这些都不足以使他做出劫狱这样的事。男人再次陷入了沉思。

  榻上那人眉头越蹙越紧,呼吸急促,胸口起伏十分剧烈。男人起身上前,双手不自禁地握紧。

  踏上那人猛地吸了一口气,眼眸一番震颤,猛地睁开:“南...南参事?”

  南汣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咙:“嗯?”

  北奚惊愕地盯着南汣,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一幕。没错,打开银翼司狱牢门的人,就是身着玄色长袍。

  “南参事,不知你为何救我?我可是死罪。你可知私自带走银翼司死罪犯人,该当何罪?!”

  “北大人,这个我自然知晓。只是,北大人对有些事,恐怕尚且还不知。”南汣言罢倒了杯水递给北奚。

  北奚急促地喝完那杯水,蹙紧眉头:“何事?”

  “北大人的生母,乃是霍家霍夫人。生父尚未查到。”

  “什么?!我...我的生母生父是北氏,如何能与霍氏扯上任何关系?”

  “林川查到的。”

  北奚怔住,许久才回过神:“林川怎么样?近来可好?”

  “他...他还好。并未与以前有何不同。”南汣说完胸腔一阵翻滚。

  “那...那南参事你...你是我的...哥哥?”

  南汣闻言道:“非也。我乃霍老爷与一小妾之子,并非霍夫人所出。”

  “......”

  对于一个昏迷三日的人来说,一醒来便知道这么多事,确有些难以接受。南汣也不去催促,也不急着告诉北奚更多,便坐在床边默默地注视着北奚的眼眸。

  那双眼眸是那样的清澈透亮,似是从未被世俗所沾染一般,但分阴已在银翼司狱度过了数月,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不知是怎么过来的。

  从初秋到冬至。

  外界,都是对北奚的唾骂。衍城三万人只剩的那一万余人,每天都喊着要誓杀叛国贼北奚,替亲人报仇。一个个喊的理所当然,一个个都自恃有理。

  没有人知道真相,也没有人会去细究。因为,有现成的真相摆在这一万多人眼前。他们只需要一个寄托,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偶尔也会有一两个人站出来说此时有破绽,事实的真相也许并不是像所说的那样,但都会被其余人破口大骂,说他没骨气,说他窝囊,不敢报仇。于是这个声音便消失了。

  久而久之,便再也没有不一样的声音。所有人,都对北奚满怀仇恨,无一例外。

  说来可笑,这也许是众人最团结一致的时候。

  而此刻坐在床榻上的这个人,眼眸依然如此清澈,如此坚定。

  烛火倒映在眸底,晕开一阵暖意。南汣望着这双眸子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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