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尊主冷冷地斜睨一眼,道:“看来你早就准备好了。”
沧百重道:“阁下这样的大高手待阵在旁,在下又不是瞎了眼,岂能不时时留心?”
那尊主道:“确实得称赞你才是,不知道你是怎生修炼的,居然真的凭一个人的力量就打败了他们。阁下若不吝啬,何不将你修炼的法子赐教一二?”
沧百重道:“高人面前,赐教可不敢当。只不过国难当头,区区一介匹夫为此拼了性命逞狠斗勇罢了,哪有什么稀罕的修炼之法?换作任何一个磐石国的血性儿女,都会如我这般,就算明知不可为,亦当为之。”
那尊主露出一丝冷冽的笑,道:“是吗?可惜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光拼命是没有用的。”话音未落,已是掌随声出,隔空朝他打至。
霎时间苍穹震荡。掌波掠及,连那幅巨大的八卦图亦裂将开来。沧百重气贯于前,形成一面盾牌状。但听得嗙一声炸响,盾牌碎散,沧百重身形急坠,直插入大地之中,激起满山飞石。
随着出手的这一刻,那本来看起来颇有些温文儒雅的尊主,仿佛变了一个人,神态异常阴厉,如同那君临天下的帝王一般,一股滔天的气势弥漫开来。
尘嚣纷落,天地间陷入了一阵短时间的沉寂。蓦地里光影倏现,两股能量波从乱石中飞出,直击向那尊主。
也不见那尊主如何扭腰转体,身形却似幻影般横里来回晃了晃,便将能量波避了过去。随即右掌抬起,便欲朝乱石堆轰下。突然唰地一声,沧百重从中蹿起,双掌呼呼呼一阵疾如闪电般的拍击,无数掌力形成的能量波仿似狂风骤雨,夹伴着电闪雷鸣,奔腾而出。
这般密集的攻击几乎填满了对方身周的每一寸空隙,任凭那尊主身法再如何高绝,亦是避无可避。那尊主见他一起手便是这般凌厉的攻势,显然已是棋逢对手的作态,当即脸色一肃,双掌似风,左右上下地甩击,在身周挽成一个防护球也似。但闻得乒乓作响,沧百重发出能量波尽皆被他往外卸开,四面八方地飞出,恍若流星乱窜,无数光影纵横交错,密密麻麻地划满了天空,向远处落去。
方圆十几里的群山顿时爆炸不断,陷入一片层层叠叠的硝烟之中,再也看不到一丁点儿的青山绿水。狂兽们甚至来不及嘶吼,便已伴着一团团毁灭性的光芒,尽数化作大山的尘埃。
沧百重一口气发出数百掌,趁着光华漫天之际,身形急速蹿起。那尊主正凝神击打掌波,突然沧百重从波光之后现出身来,双臂齐推,如怒海狂波般的力量倾泻而出,将他整个儿笼罩住。
这一下变起仓猝,几于贴身而攻,端的是极快极险。但那尊主也非等闲之辈,双手急挡在胸前,同时掌心外翻,扬气吐劲。两股劲力近距离相撞,发出振聋发聩的爆响,冲击波反弹回来,各将双方逼开十几丈。
这一下,双方竟似乎打了个平分秋色。
但沧百重清楚,自己藉着能量波的遮掩发动奇袭,蓄力已久,明显得了先手的便宜,而对方仓促之间发力,便轻易卸掉来劲,内中玄机,大有不同。当真是硬碰硬的话,自己显然讨不了好,心中一凛:“此人果然是劲敌!”
微一定神,继续揉身而上,与那尊主缠斗在一起。
这两人对战,果真是棋逢对手。但见两条身影在空中飘忽来去,时而拳脚相击,以力抗力,震得山谷震裂,百鸟皆落;时而以快打快,身影消失在激荡的气流中,众人只能凭过招时发出的动静辨认双方的去向。
转眼之间,两人已斗了上千回合,兀自难分轩轾。众王本以为己方最强的人出战,片刻便能平息乱局,哪知连尊主都无法击败对方,不由得脸色甚是难看。铁犀王道:“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此人居然厉害到了如此地步,竟能与尊主打得不相上下。”
紫罗兰哼了一声,道:“你以为呢。我早就说了,此人必须除掉,否则后患无穷。”
铁犀王道:“你们刚才留在后面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令得你如此笃定他是我们金凉国的大敌?”
紫罗兰神色凝重,道:“有一件事情,我从来没跟你们说过。我私底下曾与尊主切磋过。那时候尊主虽然也破解了我的花花世界之术,但过程却花费了接近半个时辰。”
铁犀王惊道:“他刚才很快就追上来了啊。这么说……难道他比尊主还要强吗?”
紫罗兰抿了抿嘴唇,道:“那倒也未必。之所以能这么快就破掉我的防,很大的原因在于他吸收了墓蝎王的死气。没办法,谁让墓蝎王所修的的术刚好克制我的花花世界呢?”
墓蝎王在旁边苦笑了一下。紫罗兰续道:“但如果没有一定的根底,光是吸收死气,他就得灰飞烟灭。所以那也并非一般人可以做到。总而言之,他很强,很强就是了。”
这时火轮王已趁机将奄奄一息的银髯王救了回来,一边搀扶着他一边接口道:“放心吧,尊主很快就会解决战斗的。”
铁犀王回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交战的两人,眉色间却仍有疑虑。
剑游道:“不错,尊主至今仍未使出真正的力量,看来还是对皇城那边有所顾虑。不过就算如此,尊主也一直处于上风,你们又何须杞人忧天。”
铁犀王凝望战局,果见那尊主出手霸道,几乎招招都在篡夺先机,纵然沧百重诡道百出,极尽技巧,但在对方绝对的力量压制下,终免不了处处掣肘,频落下风。然而铁犀王却摇了摇头,道:“我看没那么简单。”
剑游道:“铁犀王何出此言?尊主修为通神,层次非我等能及。那人虽然战斗力异常强悍,但气息并没有突破那层壁垒,如何能与登天之势的尊主相提并论。我承认他很强,但若说这世上有人能越过那两种层次间的巨大鸿沟去战斗,那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铁犀王紧皱眉头,道:“话是如此没错,但这人给我的感觉总是相当不安。难道你们还没有察觉到吗?他虽然一直处于下风,却又能一直维持着战局。每过一招看起来都像是要败了,却又一直不曾真正地败下来。拖到现在,他们两人已经交手上千招了罢?但他还是好端端的在那里,甚至没有受到过一次致命的伤害。这真的是……真的是奇怪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