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黄彤在床上休养了好几日,大家都忙着筹备婚礼,她想找人说话都难。【】
提起这个,就不得不提求婚。
有日,黄彤爸妈找她谈话,说你不是美国公民吗?不是还好巧不巧的在加州吗?黄彤纳闷问,是啊,怎么了?黄彤爸妈就说,那赶快结婚吧。
黄彤没说话,脸色却也不好了起来。黄彤妈补充了一句:“你去和子衿求婚吧。”
黄彤没想到父母已经开通到这程度了。后来才隐约记起,子衿曾留给他们几件定心丸,什么保险,契约和心脏移植的文件。夜里,她偷偷翻了保险柜,把那些文件付之一炬。然后去向子衿摊牌。
“子衿,我们结婚吧。”子衿当时在喝汤,定住,眸光亮了一亮,然后继续舀汤,淡淡然问道:“求婚啊?”
“是的。”黄彤保持着镇静。
“戒指呢?”话音刚落,一枚钻戒就被套在了食指上,目光也变得热烈而深沉。
子衿纤手一颤,眸子凝在那戒指上,眼眶便湿润了……
这求婚并不浪漫,甚至像是在话家常。爱情至此已渐臻,其他再也不重要了。
那晚彤躺回病床上,发现枕下藏了一张纸片,娟秀的笔迹——“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这分明是少年时,在画室里她曾给大家讲的一个故事,是张兆和和沈从文的故事。说那民国才子沈从文内敛、羞涩,对张兆和情有独钟,苦苦追求。就是表达求婚的方式也是“如果你爸爸同意,便请乡下人喝杯甜酒吧。”小黄彤当时调皮,讲完便坏坏地说:“如果大家以后求婚,又不好意思直说,就学沈从文。”
黄彤喉咙一塞,滚下一滴泪来。这子衿,到底让她先求了婚。便再也不顾病人该独养的叮嘱,披上外衣去找她那用尽生命爱着的人。
当黄彤与刚从上海回到北京的优洛说起这段的时候,优洛唏嘘良久,然后说:“在上海,订婚也要请吃饭。”
黄彤想到子衿外婆家是上海的,看来得随这个俗,就打电话与子衿商量。子衿只说随她安排。也许是在床上躺了这些天,也欢喜能热闹些,期待朋友们欢聚一堂的景象。黄彤就给朋友们一一去了电话,希望可以在婚前大家聚下,也顺便商量婚礼细节。
只是这一高兴,就疏忽了一件事。
苏浅言也在受邀之列,心中未免受宠若惊。看来黄彤待她这个才认识几日的人如同是朋友,自己不能辜负了人家的心意。只是,这一去顾虑也不少。
思前想后,决定还是以身犯险,为了她要祝福的人。所以她备好礼物,打算速战速决,甚至比约定时间早了一个小时。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当黄彤家保姆把她迎进会客厅的时候,已经坐了小k和梁笑然。苏浅言与梁笑然的视线对上,立即垂下眸子,脑中划过危险讯号。而梁笑然则是面色凝重起来。
小k见苏浅言来吃惊地问:“彤彤,怎么你也认识她?”
“岂止认识,还觉得和她很投缘呢。”黄彤静静微笑,但当眼角余光瞄到梁笑然的时候,灵光一闪——怎么竟忘了那茬!梁笑然警告苏浅言离开茶壶的事她是知道的,只是自己这些日子一直病着,到底这梁苏二人发展到何种境地她也无从知晓。,要这样贸贸然让这三人见面岂不是要乱……
黄彤面上不动声色,却打电话给梁歆怡道:“你还来不来?”
梁歆怡说:“正在忙。”
“子衿也在忙。”说完黄彤便等着,果然不出所料:“子衿不在啊,那我不去了。”
“好的,反正也不是要你当伴娘,没什么好叮嘱你的。”黄彤调侃两句就挂了。
现场的人都已听见彤打电话,知道梁总不来,苏浅言小松了一口气。但梁笑然……她悄悄看她,发现她也在用一种研究的况味在盯着她。突然,梁笑然站起身,悠然道:“苏秘书,又见面了。正好有事和你谈,可否借一步说话?”
苏浅言心里吃紧,难掩紧张的神情。黄彤看在眼里,心里有些愧疚。
两人来到露台。
梁笑然屈肘悠闲地搭在围栏上,侧面沉静美好。
“听说你又回到我姐身边了?”语调不紧不慢,似乎在与人闲聊。
“嗯。只是去了一天。”苏浅言实事求是地说。
“那日跟你说的话,你已经做出回答了么?”把话轻轻抛过去,眼神却已冻结。
苏浅言神态自若,毫不畏惧,道:“我不会被任何人或者事威胁。如果我决定做了什么,也是出于我的自愿。”
“呵呵,有骨气呢。”梁笑然轻轻一笑,“只是,你真的愿意看到她最大的梦魇是你一手造成的?自己信任的人放走了妈妈,以至于连最后一面也没见着。那噩梦再通过你从记忆中恢复,从此,让她不再信任任何人?”
苏浅言听罢通体生寒。
“为了她,好好想一想。”说完,已经是有人还站在原地,有人已飞驰坠落。
苏浅言信念全无,梁笑然的一席话可谓是触到了她的软肋,那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梁歆怡受到伤害。何况,她俩的关系已经有了新的发展。那个吻,此刻像极了一场归零破碎的幻觉。
后来,苏浅言提前离场。优洛在门口看见她绷着脸擦肩而过,进门诧异道:“刚才那美女是谁?”
在座的没人说话。siren这时候也跟进来,看见小k嗤之以鼻道:“彤,你越发没长进了。我以为咱们是菁英群聚,怎么这不爱读书的戏子也混进来?”
小k一听蹭地站起身,冲道:“你说谁是不爱读书的戏子!”
“有修养的人才不这么大声说话。”siren继续毒舌道。
小k被气得双颊泛红,怒气冲冲:“你不就是在意我和优洛交往过你心里不舒服么!少在这拿我撒气。小肚鸡肠的女人!”
siren刚要回嘴,黄彤连忙说:“好啦,你们就少说两句。我……”她脑中一转:“我可是心脏还没好利落。一会儿被你们吓得犯起病来,子衿……”说到这儿她停顿了下来,谁知siren和小k异口同声道:“不说了不说了!”
看来子衿是尚方宝剑啊,黄彤满意地想。
优洛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就想起方才跑出去的女子,转移话题道:“刚才那女孩儿是谁?我怎么看着眼生。”
黄彤接话道:“是茶壶的秘书。”
“她秘书不是个男人么?”siren好奇道。
这时梁笑然浮起一副不愿多说的神情:“好奇害死猫。我们还是言归正传谈谈婚礼的事情吧。”
于是众人才想起此行的目的,纷纷议论起来。
苏浅言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
苏戴放吩咐唐虞:“去叫你姐姐吃饭。”
唐虞已经在花圃阳光房里看见满眼通红的苏浅言,跟到了一楼楼梯口。听到苏父这样说,就顺水推舟地去叫门了:“喂,出来吃饭。”
里面没有声音。
她又敲了敲门,这次不一会儿苏浅言出来,泪痕尤甚:“你告诉我爸我不饿不吃了。”还没等她说话,门砰地一声复又关上。
苏浅言脑中尽是与梁总的点点滴滴,真的、好舍不得。再也不能陪再她身边,再也不能替她解忧,再也看不见她裸着身子脆弱的发抖,再也,不能拥有再一次的温存与美好的吻……往事般般应,却已成绝响。想至此,一种绝望和万般不舍犹如万箭穿心!
她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放声痛哭。
也不知过了多久,《离歌》声响起。她此刻才发觉,自己潜意识里就在为自己铺垫结局了,这首《离歌》就是她恋情的主题曲。
她抹干眼泪,平稳了一下气息,接起来:“梁总……”
“你到底在哪。”梁歆怡有些不高兴了。连着两日都没联系上她。
“我……我在舞蹈教室见您吧,地址是……”说完地址,苏浅言挂了电话。这才呼出一口气,刚才因为要稳住语气,深憋着。眼泪如溃堤之洪又要泛滥,她一鼓作气又拨了一通电话:“肖老师,麻烦你一会儿跟我演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