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入杯的声响在耳畔响起,烛火的光在眼睑缱绻而行……艾雯睁开眼,风摇曳纱幔以示欢喜,可这有什么喜悦呢?艾雯想起了一切,包括她并不属于这里的事实,以及左翼的记忆连同她的悲伤。
她习惯地伸手往床头去翻找手机,才突然想起来,她穿越了,在这个年代,没有车,没有电,更没有电话。艾雯口渴的很,爬起来走在茶案边,一杯凉透的茶杯旁,放着一枚崭新的长生锁。
“夫人,你醒了。”小碧先是笑着,看到茶案上的长生锁脸色却一下子变了。
“小碧,这是谁送来的?”这就好像一场离奇的梦,艾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穿越到一个陌生的年代,竟然还为一个男人怀了孩子。爸爸妈妈要知道这一切,估计是要疯掉。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梦而已。
“回夫人,这大概是格勒王留下的。”
“哦,王呢?”艾雯既想见他,又害怕见到他。自始自终,他爱的人都不是艾雯,而是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叫做斯捷左翼的女人。果然她只是个替身,他爱的不过是这张脸和这个身子罢了。
“下午还在这呢,傍晚时,被姜将军请走了。”
“是不是三公子那边有什么消息了?”
“这个.......小碧就不知道了。”
“你去帮我请布禅将军过来。”
“是。”
“哦。对了,昨天出宫也没有按时喝上安胎药,你让医官准备一份,一会儿送来。”
小碧面露难色,支支吾吾。
“你怎么了?”
“夫人........小公子.......没有保住。”
“你说什么?孩子没了?”她只觉手脚一软,瘫坐在椅子上。她抚摸着肚子,那里曾经有一条小生命,和她一同呼吸,一同心跳,将和她一起,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一行热泪顺着她的脸颊淌了下来。
“夫人,您别难过了。”
“王知道了么?”她手里的长生锁掉在了地上。
大门外,格勒长宇伫立在那望着她,不知道他在那里呆了多久。
艾雯回头看见他,委屈的泪水如决堤之洪.......
“好些了么?”他抚过艾雯的伤口。
“对.......不......起。”艾雯哽咽,哭着说道:“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格勒长宇冷静地为她抹去眼泪,却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他的冷静近乎冷漠,艾雯抓紧他的手,道:“长宇,我知道错了……”
他松开她的手,去帮她掖了掖被子,道:“你还有伤在身,早点休息吧。”
她心里好难过,艾雯紧紧抱着他,希望他留下来陪她.......
格勒长宇拍拍她的背,并轻吻她的额头,说道:“今晚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先休息吧。”他不顾艾雯的请求,离身而去,不小心踩到掉在地上的长生锁,他捡起来,放回到桌子上。这是他给他们的孩子准备的第一份礼物,在锁内沿,刻着他和左翼的名字。
艾雯在他背后哭着,哭得很大声,可格勒长宇仍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夜那么深,那么冷,她的伤口那么疼,她的心那么痛……
第二日,布禅来看望艾雯,也带来了格勒长平被东盈雪带走的消息。
艾雯问道:“你是说,东盈雪和长平一样都是血魔人?”
“是。”
“想来又是矛盾。希望长平得救,可又害怕,救了他,以后会害了更多人。可我就是无法看着他死在我眼前........”
“夫人,雪姑娘或许能够帮助三公子解除他的魔性。”
“此话怎讲?”
“雪姑娘告诉臣下,她虽为血魔人,可与其他血魔人不同,她并不以人血为食,而是以动物之血代之。她救下三公子,会对他进行改造。”
艾雯喜笑颜开,道:“真的么?这样实在太好了。”
“可是夫人,人,魔毕竟殊途,格勒城恐怕是再容不下三公子了。”
“走了也好,只要他能活着。”只要长平活下去,艾雯的负疚感才会变轻一点点。姑苏茹媚曾和艾雯说起,是姜有为把长平关押起来,喂之以血,才促使长平转化为了真正血魔人。若不是姜有为这么做,童一定有办法可以救长平的。可是长平一旦饮食人血,便再也无法回头了。姜有为为什么要这么做?长宇知道姜有为是这样居心叵测的小人么?
艾雯道:“不行,我得赶紧去告诉王,姜有为不是好人,是他害了长平。”
布禅阻止艾雯,道:“夫人且慢。”
“怎么?”
布禅显得很为难,隐晦地道:“夫人,三公子既已安全脱险,此事,便就罢了吧。”
“罢了?他把长平害了,你说我如何能罢了?而且,像他这种人,留在长宇身边,迟早也是祸害。”艾雯疑惑道:“可你,为什么要提他说话?”
“布禅并不是为姜有为开脱。”
“那是为什么?”
“是为了四公子。”
“为了长安?此话怎讲?”
“是。夫人,数日前,长安公子被封为逸郡王,赐封地,将于后日启程前往。”
“这是好事啊。可与姜有为有什么干系?难道他还想对长安不利不成?”
“夫人,您比臣下更了解三公子,他性情耿直、倔强、刚毅,宁可站死不可跪生,在之前,三公子宁可死,也坚决不饮食人血,可为什么后来被姜有为囚禁时却喝了呢?”
“姜有为一定是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
“对于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来说,还有什么卑鄙的手段可以令他害怕呢。”
对啊,长平连死都不怕了,他更不会在这个时候放下自己的原则和底线。除非.......艾雯道:“你是说,姜有为用长安来要挟长平?不,长平和我说过,他一直有个心愿,就是有一天能够带着长安离开格勒宫,去过平凡的生活。可王,一直都不同意他们离开。”
艾雯细想,脱口而出道:“难道是长平以长安的自由和姜有为做的交易么?不,不可能。姜有为如何说得动格勒王放长安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