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珍快烦死了。一早吃饭不得安宁,闹得鸡飞狗跳。
夏月也终是明白,公婆为啥要单独给他俩开小灶了。
王桂珍冲刘婉一瞪眼:“够了,你们还吃不吃?要是不吃,就赶紧滚蛋!”
刘婉叶文:“……”
就算再闹,饭总是要吃的,不然就得饿肚子。
好不容易一家人安静下来。刚吃完饭,夏月刚想动手收拾碗筷,却被王桂珍阻止:“你们俩赶紧回去歇着,让你大哥大嫂收拾就成。”
刘婉大叫:“怎么又是我们?”
“谁叫你们吃白食?”王桂珍白她一眼,不以为然,“这顿你们俩要是不动手,晚膳我就不做你们的份儿。”
“……”
新郎新娘在叶家老宅的这两日过得都很充实。
第三天是归宁日,一早王桂珍就备好回门礼,一并放在门口。
吃过早饭,叶泉明去村里找了一辆马车。这是村子唯一一辆出租的马车,属于某大户人家。
这户人家平时马车自用,若是有空也会出租赚些补贴。
前天刚下过雪,有些路面的雪还未化,马车走起路来结实稳当。
自打叶家铺子被烧毁之后,叶泉明就把铺子那个门口堵住,只留正院门进出。
王桂珍嫌触景生情,本想直接让叶泉明找人把那间屋子拆了,不过被叶篱阻止。现在案子还未告破,不是破坏案发现场的时候。
叶家父母听了儿子的话,就暂时没搭理。
叶泉明把赶车的人领到门口,开始逐一往车厢内搬礼品,土鸡蛋、高粱米,地里种的土豆大白菜等等,各式各样。马车车厢宽敞舒适,比驴车强百倍。
这趟回去,短期内不会再回来住,所以叶篱把夏月从娘家带过来的嫁妆两只木箱,也一并搬到了马车上准备带走。
刘婉在自己屋门口远远看着大大小小一堆堆,心里嫉妒的冒酸水,最后气得索性回屋不看了。
“爹、娘,我们回去不用带这么多,你们还是留下些。”
夏月站在车旁拉着王桂珍的手,和二老说着话:“我家里现在什么都不缺,镇上买东西也方便。”
王桂珍不同意:“都带上,加起来也没几个钱,就是心意。我早就想送些给你娘,正好你们一并带过去。”
“……”
又聊了几句,见时辰不早,二老便让小两口上车尽快赶路。
叶篱同父母行礼告别,率先上车,然后把夏月拉到车上。
她坐在柔软的榻上,掀开窗口一角:“爹娘,去镇上也不远,你们有空就经常过来,住下也行。”
叶泉明和王桂珍都乐呵呵摆手:“知道了,走吧,你们路上慢些。”
车夫甩了一记马鞭,“驾!”
马儿抖抖脖子上的鬃毛,欢快地撒开四蹄缓缓往前走去。哒哒哒……吱拗吱拗,车轱辘一圈圈转动,王桂珍在背后湿了眼眶。
“他娘,你哭啥呢?又不是往后见不到面了。”
王桂珍抹了把眼泪:“我知道,只是情不自禁,有点舍不得……”
“……”
夏月一直掀着窗帘往外看,马车离开家门走了十来米远,她大声说道:“娘,我在屋里桌上留了点东西,你记得赶紧过去拿。”
王桂珍一怔,嗔笑:“这孩子。”
立刻破涕为笑,同叶泉明道:“这儿媳妇就是贴心,以前每回过来就不空手,现在啊已经成了咱家人,还是这么懂事。”
夏月最初隔三差五来叶家跟着叶篱学习功课,总要带些礼品,多多少少不重要,关键是有这份心。
叶泉明也笑着感叹:“是啊,这孩子极好。能嫁给篱儿,是叶家的福气。”
“可不。”
王桂珍说完,笑吟吟冲马车挥挥手:“知道了。”
夏月浅浅一笑,也挥挥手,这才缓缓放下车厢窗帘。
马儿开始加速,略有轻微颠簸,不过比起出嫁那日坐的花轿好太多。
车厢内的软塌柔软又舒适,她刚刚坐正身子就被叶篱伸手揽进怀中。
“娘子,你留了什么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夏月笑言,“当时你正往外搬箱子,当然不知道啦。”
“到底是什么?”
“呃……是二百两银子。”
她是这么想滴:
老人家手里有了银子,身体还算硬朗,什么舒坦日子过不了?
想吃啥,买!想穿啥,买!无需看别人脸色。
指望叶家大儿赚钱是不可能,但是让他在老人身边照顾一下还可以。老人家手里有银子,就可以对吃软饭的大儿大儿媳耀武扬威,他们也没敢有脾气。
三个字:爽歪歪。
叶篱亲亲夏月额头:“为夫欣慰至极。”
马车跑起来速度飞快,两刻钟刚过就到了镇上。先回新房把嫁妆留下,这才又往夏月家去。
来的算早,这会儿铺子还没上客人。
两人一进厅堂,李霜霜迎面一把把夏月抱住,头埋进她颈窝中:“女儿啊,你可算回来了,把娘快想死了。”
“……”
这明明才两天没见面啊,娘的反应是不是有些过激了?
夏月觉得好笑,刚想拍拍亲娘肩膀安慰,却被夏满乐呵呵打断:“你就让你娘抱会儿吧,不然她晚上总和我叨叨没完。说起你小时候怎样怎样,听的人心里怪难受的。害得我也惦记的不行。”
夏月到了嘴边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垂眸看着娘扑在自己怀中的模样,如同她小时候扑进亲娘怀里一模一样,骄傲的、娇嗔的、小心翼翼的、满怀欣喜的。
但那时,娘是她的天,她是娘的宝。
可现在,娘老了,双鬓已染白发,额间皱纹暗生,即便每日有护肤品的保养,但岁月不饶人,娘早已不是曾经的妙龄少女,已变成韶华渐逝的中年美妇。
光阴匆匆,不知何时,这位中年美妇就会变成白发苍苍的美婆婆,那时,她就成了娘的天,娘就成了她的宝。要照顾她颐养天年。
夏月心里暗暗后悔。
刚刚她大概忘了,娘是母亲,而她的立场只是女儿,所以一时间并没能完全理解娘的内心世界。
女儿突然出嫁离家,这对于一个疼爱女儿的母亲来说,得有个适应过程吧?
父亲也是。
这是她愚钝了。
叶篱顿了片刻,忽然上前一步一躬到底:“让岳母大人挂念,是小婿的错。小婿向您赔礼道歉。”
李霜霜抬起头,红着眼圈嗔道:“你这孩子,关你什么事?你能把月儿娶走,我还得感激你呢。”
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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