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年龄,夏月的确比葛凌小半年。
可这一年已经过去近半,她也已十六周岁出头,这个年纪早就有不少女孩子当娘,哪里小了?
说到底,还是叶篱疼她,想再拖个一年半载再生呗。
葛凌笑言:“反正现在你和妹夫都忙,晚些生就晚些生吧,也不急于一时。”
“嗯,顺其自然就好。”
李霜霜也道,顺手把摊在床上的几块花布分别叠起,留下两块,其余塞进柜中。
“儿媳妇,那就用你选的这两块布给娃做衣裳了哈。”
留再床上的两块细棉布质地柔软,一块是浅蓝碎花,另一块是鹅黄素色,颜色都很好看。
夏月明了,刚才两人是在讨论用哪块布料给侄儿做衣裳合适,所以才会太过专注,没听见她敲门。
“才两块布哪够?”她随手掀开布料看了看,“这也就刚够各做两套吧?小娃娃穿衣裳多费,肯定不够,等明儿我去盈裳阁挑些绵软的,多买些拿过来。”
“先别买。”葛凌立刻道,“现在不知肚里是男娃女娃,万一不合适就不好。先做了够穿的就行,生了之后再做也不迟。”
“……”
这倒是她没考虑周全了,夏月笑道:“好,就听大嫂的。”
李霜霜嗔笑:“是啊,你现在得和你大嫂学着些,另外她的女红缝补手艺也好,月儿你也得学着做些,不然将来你娃娃只能穿别人做的,和你这个当娘的可就隔的远了。”
“娘,我这不是以前特意学过嘛,月儿又没学过,你就别说她了。”葛凌替夏月打圆场,“再说了,我也就是缝缝补补在行,可是月儿有能力赚钱呀。将来不用愁的。”
有钱什么事解决不了?找奶娘找伺候丫鬟老妈子,只要有钱一切都能解决。
穷人是因为没钱请别人做,只能自己动手。富人家可就没这么愁事。
夏月莞尔一笑,也不当回事。
她的手艺虽然比葛凌是差了些,但好歹也能做的出来不是?那就OK了。
晚饭不光吃了汤面,还吃到了新上的凉面。一盘薄切牛肉,一盘蒜拍青瓜,一盘卤味鸡脚,外加一碗牛杂汤。
一顿饭夏月吃得大快朵颐。
“我大概是太久没吃过了,好香。”意犹未尽咂咂唇,把遗留在唇角的肉汤舔干净。
叶篱轻笑,“是你前段时间太忙没空过来,现在好了,什么时候想吃我就陪你过来吃。”
“好啊。”
吃完晚饭,两人拉着手沿着街道往家溜达。
月色皎洁。
两道修长的背影如胶似漆黏在一起,你侬我侬。
过完芒种,叶篱开始忙碌起来。除了去书院,隔三差五还要往京城跑。
甚至有时要待上两三天才回,夏月倒也安心,不急不躁等他回来,一边安然打理月上坊的生意。
这日晌午,水果铺的掌柜刚让人送了五个冰镇西瓜过去,她让人切了放在后厨,一大家人轮流吃完晌饭,就可以顺道吃几角西瓜解渴。
夏月正吃着西瓜,忽然小满从前面铺子过来找她。
“夏姑娘,郝小姐来找你了。”
“哦,我知道了,等会儿就过去。”夏月淡定说道。
不慌不忙吃完西瓜,又用帕子擦干净嘴,这才款款去了前厅。
最近一两个月,郝心莲隔三差五都要过来转悠一趟,几乎成了雷打不动的习惯。
但现在的她不像以前那样跋扈,来找夏月也不是为了闹事,所以夏月对她如同常人,不亲近不躲避。
来者是客,郝心莲只要改邪归正,月上坊就表示欢迎。
不过自从半月前郝家出了事,郝心莲还是头一次来。
脂粉未涂的郝心莲脸色略有憔悴,半月不见,丰腴的面颊也消瘦许多。她本来耷着脸坐在椅子上等,见夏月出来,眸里亮光一闪,直接从椅子上站起身。
“夏月,带我去你楼上坐坐,可以么?”
夏月不想打击她,但却无奈,直言道:“郝小姐,秦三公子还是一直没来,你去三楼也见不到他。”
郝心莲眸子一暗,小声道:“我知道,就是心里闷,想上去坐坐和你好好说说话。你现在有空么?”
夏月略一停顿。
和她说说话?这可不像郝大小姐的作风。
鉴于郝家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她也听到一些,加上郝心莲态度改变不少,便点头:“好。”
郝心莲松了口气,带着感激道:“夏月,你真好。”
是吧,夏月也觉得自己很好,主要是气量大。
要是换成脾气大睚眦必报的,早就以暴制暴和郝心莲大打出手以此绝交了。但是她没有。
在夏月眼中,郝心莲就是个被家族宠坏了的宝宝。
当街抢她背包,在医馆门前想把她拐走耍暴,砸面馆吓唬她和她合作,来月上坊找她换货,其实这些事追溯起来就是家庭教育的缺失。
郝家开酒楼家大业大,郝掌柜一妻四妾,郝心莲是嫡出小姐,被郝夫人养成跋扈骄纵的性子。其实她在外面并不是每次都能占到便宜,就像夏月碰到的,郝心莲次次添堵。
据说郝家现在遇到了危机。起源于半月前郝掌柜最宠爱的一房妾室背地养汉子,这对野命鸳鸯也是胆大,把郝家库房给偷空了。
郝家老太太生着病一直用人参吊命,还有全家上下几十口的开支,加上荷香楼运作也需要资金周转,这库房一空,所有该用钱的地方全部资金断链,郝老太太急的一口气没上来,突然一命呜呼。
郝家乱成一锅粥,除了郝心莲的娘还在,郝掌柜四房妾室全跑了,郝掌柜每天焦头烂额。
从郝心莲素气的装扮脂粉未沾的脸蛋来看,她最近的日子应该不好过。
夏月领着她上了三楼,找了一处位置坐下。两边临窗,抬头一望便是滔滔江水碧绿无垠。
很快有人端茶过来,夏月接过茶壶,倒了两杯茶,其中一杯给郝心莲递过去。
郝心莲没扭头,依然冲着窗外看去。片刻后,忽然道:“夏月,这是我最后一次过来了。”
夏月手中一顿。
郝心莲缓缓转过头来看她,“大概秦三公子我也再见不到,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带件东西给他?”
夏月清亮的双眸一,答非所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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