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道,“请神容易送神难,你想想,先是梁小姐肚子疼,不就是想借着体弱多病留下来吗?后来估计是梁小姐去找你二哥被发现了,担心被赶走,梁太太就来哭诉,说是联系不上娘家,求得你父亲同意再住下去,但这个事,我一直反对,你父亲碍于情面也很为难,这不,她们也定是感觉到住不踏实了,又急急忙忙要引诱世子,花样这么多,分明是赖上了。”
正好春兰进来请示,说大夫已经看了梁小姐,来和太太禀报一声。
林氏出去见面,沈清兰留在屋里。
没一会,林氏阴沉着脸进来了,啐道,“难为她装得痛苦,大夫却说一点事也没有,别说筋骨,连皮肉都没红,只因她哭得厉害,给了个止痛的膏药。”
沈清兰,“……”
林氏心烦,“你先回去吧,我等你父亲回来商议,这等人实在不能留了,无论如何,赶紧送走吧。”
沈清兰闷闷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母亲,我觉得,她们俩还不能走,世子还在府里,她们绝不肯离去,要是撕破脸闹起来,咱家可丢不起人,就算不理亏,传言多了,哪还有好话?”
林氏着实头痛,摆摆手,又叫来春兰,吩咐她看着些两位少爷,要是世子不在,就叫他俩过来。
春兰轻声问,“那太太您还去那边吗?”指的是看望梁小姐。
林氏冷笑不答,春兰就知道了。
第二天,沈之逸主动找沈清兰,说道,“兰儿,你劝劝母亲别动气,气坏了身子不值,等世子离开申州,我去和父亲说,请梁太太母女离开。”
沈清兰答应,又反过来叮嘱他,“母亲这儿,我自会开解,倒是你和二哥,却要心志坚定才好。”
沈之逸古怪的看着妹妹,突然红了脸,笑着轻斥,“兰儿别管这些,哥哥们难道就这么……”大概也是不好意思说下去,抿了抿嘴,不作声了。
“我自然最相信大哥了。”沈清兰故意似笑非笑,悠悠一叹,似有所指,“大哥心志何等坚定,美色当前这么多年。不都是心如铁石,不为所动嘛。”
“……”沈之逸俊面僵硬,半晌,轻声哄道,“好兰儿,别取笑大哥。”
沈清兰瞅着他笑,“我昨天送你的玉佛呢?”
沈之逸忙伸手从衣领中拉出来亮了亮,又塞进去,“放心,大哥戴着呢。”心里却是纳闷,怎么突然说到玉佛了?跳跃真大!
沈清兰满意了,这才回到刚才的话题,“那大哥也要提醒提醒二哥,我怕他……上当。”终是把“被狐狸精勾引去”改了。
“好。”沈之逸笑。
“还有,也顺便提醒一下世子。”沈清兰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世子若是真对梁小姐有意,可以通过父亲、母亲,名正言顺,但若是在沈家私下来往,便是辱了沈家。”
沈之逸愣了下,继而失笑,笑毕,却又目光复杂的看着妹妹,“兰儿,世子怎么会看上梁小姐?他是那般眼瞎的吗?他昨天还对我说……”说到关键时候,又停了。
“他跟你说什么了?”沈清兰担心他对沈家印象不好,回京后对皇帝说。
沈之逸摇摇头,笑了笑。答非所问,“再等等吧,我先考验考验再说。”
沈清兰更糊涂了,“大哥你考验什么?”
沈之逸却是一个字也不肯说了,笑着离开。
沈清兰一头雾水的与两个丫头面面相觑,显然谁都没明白大少爷在打什么哑谜,不过,没一会,新的兴趣来了,这个谜就抛在一边了。
门房婆子领着碧秋进来了,碧秋还提了个食盒,笑吟吟的给沈清兰行礼。
碧玉一把接过了食盒,笑道,“这是方小姐送给我们小姐的?什么好吃的?”
碧秋瞪她,“别抢话,沈小姐知道的。”她常跟着方茹音来,早已熟得很。
沈清兰瞅着食盒笑,“难为你家小姐,这怕是一早就去厨房忙到现在吧?我都要吃醋了,这么多年,我都没这待遇。”
碧秋笑,“沈小姐想吃还不容易,将来,一句话的事。”
沈清兰大笑,“还是碧秋会说话,我最喜欢这句‘将来’了,碧玉,快送过去,方小姐拿手的桃花糕要趁热吃,才松软香甜,入口即化呢。”
碧玉早已通透,不必点名就出去了。
沈清兰兴致勃勃拉着碧秋不放,“你说说,昨天我大哥送桃花过去,你家小姐什么反应?”
碧秋捂着嘴笑,“投之以桃花,报之以桃花糕,沈小姐还用问吗?”
沈清兰笑得眼睛都眯了,叮嘱碧秋,“你回去告诉你家小姐,小白兔没吃的了,让她赶紧送来。”
碧秋也是个极通透的,立即接话,“这么大的事,婢子之负责传话便罢了,送的时候,还得我家小姐亲自来才行。”
碧秋走后,沈清兰乐得坐不住,满屋子转。
翡翠忍不住嘀咕,“大少爷的婚事,小姐您这么上心,何时也对自己的婚事上心些?”
沈清兰晃了下神,坐了下来,她知道,回到申州后,林氏没再和分宁一样在耳边念叨顾公子怎样怎样,但越是这样,越是糟糕,说明林氏已经定了心,无需再多费神,只等着顾家派人来提亲了。
一想到这些,沈清兰总会觉得迷茫,也会想到那个温润体贴的男子,觉得他极好,可,除了极好,还缺了点什么。
沈清兰也说不清是缺了什么,只是心底深处有个隐隐约约的执念,觉得自己再坚持坚持,还可以有另一种人生,畅快、恣意、甜蜜、安心。
“小姐,信驿送来一个包裹。”院子里的小丫头来说。
沈清兰困惑,谁送来的?不会又是顾中楠吧?她不由的心头一紧,下意识的就想拒收,又想直接丢给林氏算了,但鬼使神差的有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万一不是他呢,万一是别人的?
她不敢去想那“别人”是谁,却把东西留下来。“拿进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