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公子少有这般迷惑的时候。
但他知道,宸王没必要骗自己。
萧晟嘴角微微上扬,百味楼,果然是在这儿等着啊。
外面又走进来一个人,脚步稳健,恭敬地行礼,“属下见过王爷。”
宋渺见到他,也收起心思,细听。
因为他知道这人的身份,沐云,宸王府侍卫统领,也是萧晟的真正的心腹之一。
萧晟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属下按照王爷的吩咐,派人盯着杨通判,果然发现了那些此刻的行踪。”
宋渺脸色微变,“果然是他!”
对于这个结果,萧晟倒是不怎么惊讶。
“上次雪芝姑娘遇害,杨通判的次子就在周围,也是最先赶过去的几条游船之一,没想到果然不是巧合。”宋渺沉着脸,分析道:“看来那日沈三表妹说的没错,雪芝姑娘很有可能并不是在画舫上遇害,而是被赶去救她的人杀了。”
虽然他早就有此猜测,但真正被证实的时候,还是有些无法平静。
“王爷让人暗中跟着杨通判,想来也是早就料定了。”
萧晟起身,道:“查溃堤案的时候遇到阻力,迟迟无法突破,现在,总算有新的方向了。”
说罢,看向沐云,“继续盯着,不要惊动那些人,他们知道的肯定不止这些。暗五、暗六在查清溃堤案之前,都由你负责。”
“属下领命!”
沐云退下。
宋渺皱着眉头,“如果连杨通判都参与其中的话,那这件事就更不好查了,他可是礼部尚书左行垚的人,是朝中清贵一派,他们什么时候和严家走到一起了?”
萧晟冷笑道:“有时候,也不需要刻意联手,只要利益一致就行了。”
扬州府最大的好处是什么,是民生富庶,商贾发达,粮仓布乡、漕运口岸,这些足以让无数人眼红。
所谓清贵,也并不是当真就人人两袖清风,没有私心的。
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动用修建堤坝的朝廷款项!
萧晟眼底闪过一道寒意。
宋渺就是来问这些消息的,如此,宋家也好知道往什么地方使力气。
毕竟经营上百年,宋家在扬州府的底蕴,谁也不敢小觑。
有些事,由宋家去做,也更方便。
……
次日清晨。
沈琬昭早早地起来洗漱完毕,吃了早点出门。
今日要先去谢家那边看看外祖母,再去一趟百味楼。
前两日她都抽不开身,所以自庙会之后,还没找祝晗问问情况。
虽然心里有底,庙会一举成名,百味楼的生意只会更红火,但到底还是要亲自过去看看的。
从谢家那里出来,沈琬昭便带着两个丫鬟直接去百味楼。
悄悄从侧门进了后堂,刚喝完一口茶,祝晗就进来了。
“见过姑娘。”
沈琬昭微微颔首,看了祝晗一眼,发现他身上的气质,越发沉稳了。
看来这些日子,对他也是一种磨练。
“我过来便是找你问问情况,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这件事应该在你秋试之前,便能落定。”
“姑娘请说,祝晗一定替姑娘办到。”
沈琬昭沉吟片刻,道:“我需要你去一趟京城。”
祝晗微楞,随即大喜,“姑娘想让我去找宸王府的人,商议开分店的事宜?”
沈琬昭点点头,“此事很重要,除了百味楼,还有宸王府出的银子,所以需要你亲自去办,别人去,我也不放心。”
虽然萧晟看起来并不很在意宸王府出的这些银子能不能赚回去,但沈琬昭从来没有轻视过这件事。
宸王府是个天大的靠山,但越是这样的地方,便越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只有这样,才能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东西。
祝晗郑重道:“我知道了,姑娘放心,这件事一定给姑娘办好。”
沈琬昭点点头,“若是能进入宸王的眼界,对你日后的仕途也有好处。我知道你做事认真,能力也不错,但可惜,沈家无法在仕途上帮助你。”
至于祝家,那就更不用说了。
总之,祝晗就是妥妥的寒门,还是个给自己找的靠山都很弱的寒门。
但姐弟两知恩图报,替沈琬昭做了很多事,尤其是祝晗,甚至差点连命都丢在兴化县了。
要说一点儿都不感动,也不可能。
说起来,她当初也不过是送了些纸笔墨宝给祝娘子,值不了几个钱,就算到现在,在祝家姐弟俩身上投入的银钱,也不过几十两银子,里面大多数还是他们自己挣的工钱。
如今祝晗身为百味楼掌柜,工钱自然少不到哪儿去,也不再是当初那个连文房之物都买不起的穷读书人,就连祝娘子,也做得有声有色。
祝晗一个即将下场参加秋试的人,依旧替自己忙前忙后,到底还是因为急着她的恩情。
所以,她也不介意趁着宸王府的东风,给祝晗谋个机会。
祝晗心下感动,同时也有些小小地兴奋。
“对了,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姑娘一声。所日宋大姑娘来了,还带了两个贵人过来。”
沈琬昭微微皱眉,“贵人?”
宋筠自己的身份,就已经足够尊贵,至少扬州府的闺秀里,也只有长公主嫡出的郡主够在宋筠面前论身份。
就连崔家那位大姑娘,跟宋筠比起来,其实也要逊色一筹。
祝晗点点头,“和宋大姑娘一起来的二人,一男一女,女的容貌出众,应该是崔家的人。”
“至于那位男子,我从来没见过,也看不出什么门道,只是看起来,那女子似乎与其有些亲呢。”
崔家的人,沈琬昭快速思索着,能让宋筠亲自招待的崔家人,还是个年轻的女子,心中顿时有了想法。
崔家嫡长女,崔玉茹!
沉吟片刻,道:“那名男子,可有什么特征?”
祝晗想了想,道:“那女子随身的婢女不轻易让人靠近,便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只不过看着,宋大姑娘似乎对那位男子很……恭敬。”
沈琬昭心里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就听祝晗继续道:“若是非要说什么,便是那男子穿了一身青衣,举手投足间很是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