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登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微微眯起看清了缓缓朝他走过来的人,“你是那什么郡主?”
一旁的许多使者瞧清是她,赶忙从软蒲上站起来,听着哈登的话,急忙说道:“荟妤郡主,竟然来了鸿胪寺!”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为苏泯的一舞而折服,有人赏识她宏伟的气魄和超群的技艺,有人也存了一些心思,只不过被耶律勤先提了出来,见他被拒的干脆果断,才压住心头的绮思。
苏泯爽朗一笑,抱拳扫视一圈,“见过各位使臣!”
她收回目光,好奇地望向歪跪在地、仪容凌乱的女子,“敢问各位,这位姑娘犯了什么错?”
其余使者闪烁其词,目光游移,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苏泯望向一旁站着的鸿胪寺卿,见他胸前衣衫发皱,忽而问道:“大人,这官服是怎的了?”
鸿胪寺卿深吸一口气,条理清晰的把事情来龙去脉全说了清楚,苏泯听完,颔首抬起冷眸望着站在她面前的哈登,沉声说道:“哈登大人,是这位大人说的这样吗?”
其余人瞧着苏泯的神情,纷纷沉默不语。
哈登酒酣耳热,不服的说,“这位大人说的句句属实!她,就是一个妓女!不知道被多少人骑过的烂货,还敢拒绝我!”哈登瞪着女子,还想抬掌斥责。
清嘉听他用别扭的发音说着那诛人的话,脸色苍白如纸,瞅见他的铁掌即将呼到她脸上,恐惧的紧闭双眼。
苏泯伸手抓住他粗壮的手臂,狠狠挥开,“就算这个姑娘有千般万般错,也是由我郕国来惩处,万没有哈登大人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侮辱打骂!”
哈登被她挥开手,震惊的望着面前眼神冰凉的女子。“郡主,只是一个妓女,你这是何意?”
清嘉怔怔的仰视着身旁娇艳如花的女子,她那双素白柔软的手把她从地上扶起来,还弯腰为她扫去裙裳上的灰尘,唤人将她带下去。
哈登不满的皱眉看着她苏泯做完这一切,“郡主,你这是干什么?”
苏泯转身森眸看向他,“哈登,我们中原有一句名言,便是强扭的瓜不甜!虽然清嘉姑娘从事这一方面,但是那事向来讲究你情我愿,断没有强迫施暴的!”
哈登不以为然,仰面朝天,举斛一饮而尽,烈酒入喉滑肚,爽的哈登身体俱颤。哈登小指勾着斛环,醉眸讪笑道:“郡主,你深知我们的习俗,应该知道我们蛮人最喜欢的就是驯服,只有强暴的驯服才能让猎物对我们屈服,当然这对女人也是一样!”
哈登将大脸贴近苏泯的脸,一张嘴,就是一股令人作呕的浊气直往苏泯的脸上喷。
众人听着他用蛮语说着荤话,哄堂大笑。
鸿胪寺卿并没有完全听懂他的话,瞧着大半屋子里的男人笑的狰狞猥琐,暗道不妙,紧张的望着苏泯。
阿羌坐在角落里,担忧的看着站在最中间的苏泯。
苏泯扯唇一笑,“那是贵国的习惯,可这里是郕国,那个女子是郕国子民,哈登大人,你不要忘了!”
哈登仰天狂笑,对她说:“那郡主是要为了那个低贱的妓女问责我咯?你又以什么身份来问责我?”
“问责到说不上,只要哈登大人诚心诚意的为你刚才过分的言行举止道歉即可!”苏泯认真的说,从袖口拿出一颗浑圆饱满的和田玉,递给鸿胪寺卿,“这乃是太后给我的和田玉,命我协助大人处理邦交事宜!”
鸿胪寺卿细细打量这玉珠,点头即道:“这确实是太后娘娘当年平定南蛮时所佩戴的和田玉珠!”
哈登表情忽变,唇微颤着,“这是何意?”
“哈登大人,南蛮依附我郕国如今是有欣欣向荣之态,但这是我们郕国赐予你们的,你们可别妄自尊大。当年我们郕国铁骑能让你们国家残喘苟活,现在也能让你们灰、飞、烟、灭!”苏泯凑近哈登,轻声说道。
哈登望着她尽显杀机的双眸,心狂跳不止,当年的惨剧令他不敢回想。
“哈登大人,你这么侮辱我,你说我一无家可归之徒,”苏泯靠着他耳畔森然冷语,周身强大的气场令哈登害怕。
“你说我们,敢不敢?”苏泯往后一退,笑靥如花,声音清亮。
哈登绷紧冰冷的身体,望着她笑颜,不住地发颤。
“把清嘉带上来!”苏泯侧身命令。
清嘉很快整理好了服饰,拖着曼妙的身姿,害怕的站在人高马大的哈登面前。
苏泯将清嘉拉到她身旁,眼神淡淡的望向哈登,“大人,对不起会说吧?”
哈登冷汗夹背,低声下气的说,“对不起!”
苏泯侧头,“大点声,听不见!”
哈登攥紧拳头,高喝,“对不起!”
苏泯莞尔一笑,“哈登大人,回去落座吧!闹这么一出,扫大家兴致了!清嘉,你带着其余姐妹们下去领钱吧!”
清嘉惊恐回神,应答,“喏!”
“乐师,继续奏乐呀!”苏泯娇笑望着立在一旁呆若木鸡的乐师。
“今天,我就代鸿胪寺卿大人喝一小杯!”苏泯在轻灵悠扬的乐声中,说道,“希望我们各国永远长久和睦友好,互相尊重,互相帮扶!”苏泯屈身一礼,仰头干下一杯。
众人高举酒杯,仰面饮下,“愿与郕国友好百年!”
耶律勤看着平静的酒面,扬起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