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魂玉原本是垂在她胸前,因着一直戴着如身体肌肤,早已经习惯,初一清醒时只顾着自身安危,只想着随身携带的符箓与阎王令,竟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养魂玉不见了。
夏言蹊原本还有些底气,发现养魂玉不见之后立马慌得六神无主,她忙强令自己冷静下来,现在的她毫无傍身之物,想要从这里出去只能靠她自己,她强撑着软得跟面条似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跟刚学步的婴儿一样摇摇晃晃走了两步就又摔倒在地,她瞥见脚踏旁边床底下有些空间,能容得下一个成年人,想了想,努力起身将窗户打开,在窗边制造出自己已经从窗户逃跑的痕迹后又挪到床边,费力将脚踏挪开藏到床底。
将脚踏挪回原位后她所剩不多的力气几乎完全用完,不停地粗喘,不多时便听到外边有脚步声匆匆而来,随即门被打开,一双绣着繁复图案的绣花鞋出现在她视线里,她忙屏住呼吸凝神等待,见绣花鞋离开后才放松下来,回想起绣花鞋上的图案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那图案从鞋头延伸到鞋跟,她只能看到一部分,分辨不出来。
突然,一个人头倒吊着从床上落下来,青丝如瀑面白似霜,一双红唇淡淡道:「找到你了。」
夏言蹊被吓心都快从喉咙里吐出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人就伸出手直接将她拖出去甩在床上,细细检查着她***在外的皮肤,见上面没有什么新添的伤口后拎起她抗在肩膀上就走。
夏言蹊没想到这女人力气这么大,在一番天旋地转后好不容易喘过气,又觉得腹部被压得生疼,内脏仿佛都移了位般难受。
待出了门,夏言蹊努力抬起头想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好在她柔韧性不错,勉强能看个大半。这是一个小小的院子,水泥铺就,周围都是青石铸就的高墙,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花草树木,没有一点生机,连墙头裂缝里也没有一点灰尘,冷冷清清的,跟电视里监狱里的禁闭室一样,无形中让人喘不过气来。
夏言蹊还想找出有没有能离开的办法,女人转个弯,从一扇月亮门走到隔壁院子,寻了间屋子走进去。
那是一间浴室,中间一个硕大的木质浴桶,里面热气腾腾的泛着药香,女人几下将夏言蹊衣服剥掉将人甩进浴桶里,虽然有心里准备,夏言蹊也被突然溢进鼻腔眼睛里的药水给弄得呛咳不止,好不容易擦干净脸上的水,刚能看清楚东西,就看到女人戴着手套,手上拿着一块洗澡巾,轻柔地给她搓澡,如同对待什么绝世珍宝一样,搓完之后又换了水,这次的洗澡水却是浓稠的黑色,充斥着酸苦、甘辛,光是闻着,眼睛鼻子就一股脑往外流眼泪鼻水,果真是涕泗横流。
那人将夏言蹊扔进去后便站在旁边监视着她,夏言蹊试着从浴桶里站起来,被她无情地按下下去,好好地体会了一次什么叫「灭顶之灾」。
明的不成,夏言蹊便在水下偷偷捏了块冰凌,刚有动作,便听那女人警告道:「别乱动。」
夏言蹊眼珠一转,猛地出手,带着药水的黑色冰凌如天女散花,一根根前赴后继射向女人,女人面色突变,急急往后退去,却见夏言蹊站起身猛地一跃,跃到女人面前一手抓了她的头发,一手捏着冰凌压在她颈部,喘着粗气道:「怎么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药水与她身体里的药性相克,也或许只是单纯的热水就能解决,在洗过澡泡了一会儿之后,身体虽然还有些无力,但比之先前连路都不能走要好上许多,她深知自己泡澡之后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多半是养好了皮肤被那活死人剥皮,思来想去竟是没有什么脱身的好办法,便只有孤注一掷,胁迫这女人,再想办法从她嘴里得到出去的路,至于其他,便只能等安全之后再说。
就算命被捏在夏言蹊手上,那女人却丝毫不乱,只道不知道,不
论夏言蹊怎么问,她便只有这句话,无奈之下,夏言蹊只能将她打晕,寻了自己的衣裳穿上。
临走之前,她看着已经溢出不少药水的浴桶,想着先前那活死人与这女人之间的对话,好像这药水来之不易,便想着干脆将它泼了算了,只是要木桶不知道是什么木料做的,又沉又重,夏言蹊试了试,便干脆放弃,走到门边侧耳细听,没听到什么动静,便轻手轻脚打开门溜出去。
离开的路只有一条,夏言蹊万不想回到先前的院子的,便想着翻墙离开,一抬头便看到上面是正面的天窗,晶莹透亮的玻璃闪着光,将里外的空间完全隔绝,莫说是夏言蹊,便是一阵风也吹不进来。
夏言蹊心里气急败坏,无奈之下只能原路返回,回到原来的院子,刚过月亮门,便见到那活死人站在院子里袖手抬头望着天,听到她走近的脚步声也没有任何动作,许久后才幽幽叹道:「人为何执意要寻求长生不老?」语气里却没有半点情绪,听起来让人分外觉得刺耳。
夏言蹊手上没有任何武器,论修为也不是对方的对手,心里挫败难言,闻言没好气地道:「我怎么知道,你去问那些想要长生不老的人啊。」
那人嘶哑笑了笑,转过身来,夏言蹊见他***在外的皮肤已经失去了原先的光泽,变得干枯起皮,有些地方甚至起了鱼鳞状,与先前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那人道:「吓到了?没办法,一副皮用久了就是这样。」听起来似乎对夏言蹊颇有点歉意。
夏言蹊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你这号人物?」
那人目光悠远,似是想起了久远的回忆,但他很快就从回忆里拔出来。
脚步匆匆,月亮门后转进那名被夏言蹊打晕的女人,夏言蹊打晕她的力道不大,这时间已经醒过来,听到这边有说话声,便急匆匆赶来,尚未站稳便噗通跪下,既不求饶也不吭声,就这么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