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诗远自小聪慧,夏言蹊又是她带大的,一个微细的小动作都瞒不过她。
她整整衣服盘坐好,手杵着脑袋靠在案上笑看着夏言蹊。
夏言蹊见她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心里一虚,忍不住低下头,无措地用手指抠着鼻梁。
半晌毫无动静,夏诗远叹了口气道:“你不想说就算了。”说话间就想起来离开,夏言蹊忙抓住她的手,见她看过来后支支吾吾地不说话,也不让人离开。
耿雪飞死得凄凉,死后连栖身之所也要被人觊觎,虽然没有成功,却也让夏言蹊气得半死还没办法——幕后之人还隐藏在阴暗的地方没找到!夏言蹊是要去无底深渊将她的尸首带回来的,再不济也要将事情调查清楚,她现在不敢跟夏诗远说,也是害怕夏诗远知道事情的真相后要跟着她一起去。
以她现在的修行在无底深渊还不知道能不能自保,如果夏诗远要跟着她一起去,她不敢确定能不能让人安然无恙地回来。
想到这里,夏言蹊更是闭口不言,只是抓着夏诗远的力道更加大,几乎压出几道红色手印来。
夏诗远见她这个样子也不为难她,重新坐下后笑着道:“既然你不跟我说妈妈的事情,那么拍卖会的事情能说吧?”
她见夏言蹊抬眼看着她,眼里尽是不安,便弹了一下她的脑门,笑着道:“小姑姑是什么时候扮成你的模样的?”
夏言蹊闻言心里大安,脸上也露出笑容来:“姐你是不是在我刚出现的时候就知道那是我了?”
“那是当然。”夏诗远没好气地又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这次比较重,夏言蹊的脑袋上被弹得红了一片。
夏言蹊嘿嘿傻笑两声,揉着脑门将事情的起末说了。
她在查到夏颜月被困的大致地点后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救人,却接到夏颜月的电话,让她避开众人的监视去青门山,在拍卖会上将控制耿旭的幕后之人找出来。
耿旭是活死人,夏言蹊在这方面的感应比其他人要高出很多,在耿旭刚到秘阁坊的时候她就已经感应到了,但是耿旭的修为太高,贸然出手被那些人察觉后容易打草惊蛇,到时候耿旭被带走后要再找到就不容易。
青门山在阵法上的见识绝对不低于兴善门,如果由并不起眼的闫璟布阵,再加上云暮雨等人以为他们是想保留物外的实力将那些昏迷的人送走,如此便轻易让闫璟布阵成功。
只要困阵布置成功,那些人想要带耿旭离开就没那么容易。而在耿旭出现后夏言蹊快速地将控心铃的位置找出来暗地传音给假意昏迷的舟自横,那些人的注意力大都集中在拍卖大厅,被舟自横的偷袭打了个措手不及一击得手。
夏诗远不觉听得入迷,道:“不是说你身上的至阴之体三里外都能感觉到吗,为什么你跟小姑姑交换了他们却没发现?还有小姑姑到底有没有被人抓住?这里面怎么乱七八糟的?”
“我用隐匿符到了青门山,小姑姑则是用替身符回到A市装成我的样子。至于胡娘子,应该是想让那些人降低警惕。”
夏诗远想到原本跟夏颜月一起消失不见踪迹的小黑猫:“小姑姑的替身是秦培羽?”
“秦培羽是阎殿使,本身就有很重的阴气,她跟小姑姑在一起那么多年,后来又在我身边教我法术,不管是要假装成我还是小姑姑,对她而言都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秦培羽做鬼那么多年,对阴气的掌控比现在的夏言蹊还要随心所欲,要做做样子骗云暮雨等人,简直容易得不能再容易。
夏言蹊这一番说辞算是解了夏诗远大半的困惑,虽然她多少猜到一些,但远不及夏言蹊说出来的明确。
说了大半天,虽然大多时间都是夏言蹊在说,夏诗远也觉得口干舌燥外加腹中饥饿,她站起来左右望了一下,简陋的木屋里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她想了想,不知道陆秉谦什么时候可以回来,与其在这里干等,不如趁机会难得出去逛上一逛。
她先前在外面看过了,虽然不是良辰,但确实是美景。
俩人相携着出去,不远的地方零星有几座木屋,看外表大小格式都跟陆秉谦的木屋差不多,再远一点,处在中间位置的房屋明显比其他建筑要大上许多,也威严壮丽许多。
夏诗远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转头笑着对夏言蹊道:“以云为阶,天上人间,昆仑山不愧是昆仑山,词穷。”
“那个……”一道弱弱的带着浓重口音的女声在旁边响起,俩人循声望去,只见在一根宽大的树木后面半掩藏着一道白色的身影,半个脑袋怯生生地伸出来,正是曾有过一面支援,先前夏言蹊还提到的狼王未婚妻,望瑶。
夏言蹊与夏诗远对望一眼,心里暗暗骂自己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这里是望瑶的大本营,现在陆秉谦不知道去哪里了,如果望瑶想要找人对付夏诗远,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护住她。
夏诗远往望瑶的方向走了两步后停下来,问道:“你是在叫我们?”
望瑶点头,整个人才冒出来,含羞带怯地对俩人道:“我见到猲狙带你们过来,他离开后又没有人过来招呼你们,所以我想问一下,需要什么东西吗?”
昆仑秘境少有人来,望瑶没什么待客的经验,一番话说得磕磕巴巴的。
夏诗远眼睛一眯,冷声问:“刚才你一直在这里监视我们?”
上次在方壶山,望瑶眼睁睁地看着夏诗远大杀四方,将琅然和寒柯打得还不了手,有些惧怕她,见她现在面色不善的样子心里一缩,但又怕夏诗远误会,忙解释道:“猲狙在他的住所施了法,外面是听不到看不到里面的,我只是在这里等你们,没有其他的想法。”
夏言蹊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她,夏诗远跟她怎么也算是情敌,现在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