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战争(y一)
临倚还没有清静多长时间,便有人来请。她有些无奈的看着那个来请她的女子。那女孩仿佛是听不懂她说的话。她说累了想要休息一会,等休息完了就去找族长商议。可那女孩偏偏是个认死理的,请不动她就不走了,杵在屋子中央,让临倚根本睡不安稳。
她恨恨地从床上起来,带了些愠怒,道:“也没见你们,这样心急火燎的。难道渠真在这一时半刻就能把你们灭了不成!连睡觉都不让人睡。”
潋滟和丽云有些面面相觑,临倚最近的脾气是越来越古怪了,连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两个人都摸不着头脑。两个人不敢说什么,服侍她穿上鞋子便跟着她出门。
到了族长的议事厅,临倚的脸色依旧很臭。可族长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姑娘既然搅了我们的祭祀,拍胸脯说能帮我们度过这个难关,那就要拿出些真本事来。怎么会来得这样迟?”
临倚冷漠地看看他,又环顾四周,捡了个最舒服的椅子便坐了下去。她现在身子笨重,两条腿又肿得跟萝卜似地,因此嫩坐着便不站着。安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了之后,临倚才说:“忙什么,渠真暂时还不会来进犯。”
族长的脸色很不好看,道:“就算他们暂时不来进犯,可是我们也应该早些想出个对策才行啊。纵然能平静一时,可是早作准备也是好的。”
临倚慢悠悠地想了一阵,道:“如果你们想要在这场争斗中胜利,便要一切都听我的。不许问为什么?我所吩咐的所有事你们也要完全按照我说的去执行。可听清楚了?”
议事厅里的长老们都不吱声,原本他们就不赞成信任像临倚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子。可是族长和那哈王子都赞同,再加上德高望重的祭师大人也并没有反对,所以他们不得不和她一起坐在议事厅里。可是要他们完全信任她,他们还是办不到。
临倚扫了一眼,看着所有人都不吱声,她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她冷笑一声,道:“既然你们不相信我,那又为什么巴巴地去请我来?既然要我帮忙,那就得一切都听我的。”
那哈想了一阵,道:“好,小姐。我们都听你的。你有什么计划都说出来吧。”
临倚也不多啰嗦,道:“你们现在最首要的是准备一场篝火晚会。这场篝火晚会要是最隆重的。”
那哈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临倚竟然说出这样八竿子打不着的话,不由得问:“为什么?!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想办法抵御去真的进攻。”
临倚道:“你说过一切听我的。现在还没走出这个门呢,就忘记了?”
那哈脸色铁青,他渐渐在心里对临倚产生了反感。临倚将他的表情都收在眼底,哼了一声说:“这个晚会只是一个幌子。我要做一个局,让渠真主动来自投罗网。后面的我还没有吩咐,所以请你们稍安勿躁,可以吗?”
那哈顿了一下,脸色终于有了些缓和,可是临倚的脸色却更加冰冷了,她眉间透出隐隐的疲倦。他终于只是叹了口气,道:“那你说我们应该要怎样安排?”
临倚伸手揉揉额头,道:“你立刻写一份奏章到木依吉,呈给你们的王。告诉他你要纳妃了!”
那哈有些吃惊:“现在?纳妃?!”
临倚道:“对,纳妃!只有这样,你呈上这个奏折才算合情理。我的目的就是要将这个消息传开,让渠真知道你们全族将要迎立你们的少王妃。他们知道你们将奏折都呈到了木依吉,便会对此深信不疑。我要的就是要打消他们的疑虑,让他们放心大胆地进犯。”
那哈道:“可是我们这样说,不是欺君?!”
临倚看了他一眼,道:“你真的纳妃就不算是欺君。”
那哈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临倚在说什么。临倚看他一脸不是滋味的表情,道:“我知道,水妹对你的心一直都没有变过。而你……也未必对她无意。既然如此,你何不趁这个机会纳了她为妃。”临倚心里有些柔软,口气也不自觉的软了下来。她知道那哈对曾经向她表白的事而耿耿于怀,所以他并不愿意在临倚面前提起水妹。可是临倚却觉得高兴,由衷地为他高兴,也希望他能和水妹一起得到幸福。
那哈有些尴尬,他看着临倚平静的面容,忽然觉得从头至尾只有自己在乎,临倚一点也没有受他的影响。他叹了口气,心底仿佛打翻了五味罐,默默地就算承认了临倚的计划。
临倚看那哈沉默,知道他是答应了自己的提议,便转向族长,道:“就按照我说的写奏折吧。”
说完她便站起身来,道:“我现在很累,想要休息。你们将奏折写完了之后,立刻派人送到木依吉去。要快!我希望最好在后天就能看到这个消息传开。最好是南昭王的准奏诏书能下来。那哈你明日来找我,我需要你为我准备一些东西。”
说完她也不管剩下的几个人心里怎么想的,抬脚便走。此时她已经累的说不出半个字了,谁要是再跟她啰嗦,说不定她就要发飙了。自从怀孕之后,她的脾气是越来越怪,时常忧郁,时常为一点小事就想发脾气。可是之前她一直忍着,自从被龙昭南找到了之后,她的脾气便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再也管不住。那章佑和他的手下,每天都要被她寻晦气。他们知道她是将对他们主子的怨气都发泄到他们身上,因此在她发脾气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只是垂头听着,并不说话。可就是这样,临倚更觉得生气,那种就是她自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的感觉很不爽,所以她从没有给过他们什么好脸色,现在甚至延伸到了潋滟和丽云身上。
回去便躺在床上裹着被子睡了过去,临倚连晚饭时间也错过了,等她醒来,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屋子里点着油灯,有些昏暗。她就坐在床上,愣愣地看着敞开的门外。
潋滟转进门就看到她醒了,将手中的托盘放下,潋滟走上前来帮她把鞋子穿上,道:“你现在越来越嗜睡了,精神也不好。我想着是不是要找个大夫给你瞧瞧?”
临倚摇摇头:“不管用,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
潋滟道:“可是我看着觉得不妥。哪有人都到了七八个月了还这样嗜睡。你的精神头越来越差,我总觉得这是因为你的身体越来越差的原因。”
临倚摇摇手,不再吱声,潋滟只得作罢。她扶着临倚来到桌子旁边,将托盘里还盖着盖子的两个瓷盅子打开,一个里面盛着一些炒的鸡脯肉,另一个里面盛的是一碗炖得浓浓的鸡汤,一打开盖子便香气四溢。盘子里还有半碗米饭。
潋滟夹了一些鸡脯肉在碗里,将筷子放在临倚手里,便坐在一遍说:“你错过了吃饭的时间,这是那哈让他姐姐给你做的。他说你这些时候很累,要好好补补,所以就做了这些。其实,他还是……”
临倚放了一块鸡脯肉在嘴里,打断了潋滟:‘潋滟,别说了,我都知道。”
她知道潋滟想要说什么,只是她心里有些别扭,好人都让潋滟做了,她便是那个铁石心肠的恶人。忽然就没有了吃饭的胃口,她叹口气将筷子放下,只看着门外发呆。
潋滟有些担忧,道:“公主,你多少吃点吧。现在是孩子最需要营养的时候,就算是为了他,你也要吃呀。”潋滟知道临倚心里的别扭,她的心现在就如同一座四处渗漏的堤坝,已经不堪重负,哪怕就是再多一点的压力,就能让她心里的那座堤坝崩溃。
临倚想了想,将筷子重又拿起来,犹豫了一下,对潋滟说:“对不起潋滟,我只能跟你说这一次。”
潋滟苦笑道:“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呢。确实是我们没有能力,所以这一切都要依靠于你。我知道你心里的孤独,也知道你心里的委屈。像今天的事,若是我们能够想出办法来救那个女孩,这个责任最后也许就不会落在你的头上了。你已经承担了太多了,只是我们贪心,将自己想要的都强加在你的头上,要你去替我们争取罢了。”
临倚顿了一下,接着吃饭,却不再说话。她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让潋滟很难过。她也想要变成从前那个简单,清冷,没有太多欲望,没有太多伤痛,就像一张白纸一样的临倚,可是她已经回不去了。“你说如果我能将这些事都忘记了,是不是就能回到从前?”
潋滟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临倚叹气:“唉,人怎么会是这样呢。以前老想要拜托那样的状态,可是当我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时候,才明白,当日的种种,已经是幸福了。”
寂寂然吃完了饭,看着昏暗的房间临倚觉得意兴阑珊,她又躺回到床上,可是胃里仿佛堵了一块石头,怎么也睡不着。索性披着衣服起床,走到屋子外面去。
潋滟本已经睡下了,看临倚起来便也跟着她起了身。
这一晚的月色极好,临倚抬头看着头顶上皎洁的月亮,忽而才想起,又是十五了。她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静静地走着,月亮的光芒投下来,将院子里的物件都照得清晰无比,临倚看着这样的景致,忽然又觉得模糊。
走了一阵,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临倚回头看到是潋滟,微微一笑,道:“你起来啦?”
潋滟淡淡地笑了一下,点头道:“你出门我就跟着你呢,你一回头就能看见我的。只是你到现在才发现我。”
临倚不禁有些发愣:“一回头就能看见你!”
潋滟笑着道:“是啊,一回头就能看见我。”
临倚若有所思,道:“是啊,一回头就能看见你。”
潋滟走到临倚身边,道:“这一辈子我都在你身后,你一回头就能看见我。并不是因为你是我的主子,而是因为你我在彼此的生命里陪伴和温暖了对方这么多年。公主,不是只有你自己在承担,你要知道,我和丽云既然决定跟着你到东靖去,必然就已经准备好了承担你生命里所有的一切。
公主,无论以后你走到哪一步,请不要忘记,我一直都在你的身后,看着你,不管你愿不愿意,我总是和你一起承担了你生命里的一切的。我一直将你的人生当作我的人生来对待,时至今日我已经没有了自己的人生,所以我将你的人生当做我的,来好好活着。”
临倚没有说话,她抬起头默默地看着天空中那个圆圆的月亮,半晌,才说了一句:“潋滟,谢谢你!”
潋滟没有说话,临倚转过头看她:“这也只说一次!”
她这一句话说完,潋滟看着她便笑了,她也笑了。在这个清冷的月夜,临倚第一次从心底里透出温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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