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宫斗(十一)
临倚心中一阵慌乱,对于她来说,和一个男人如此接近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用双手极力抵住熙牧野的胸膛阻止他靠近。
熙牧野讨厌自己被拒绝,酒精灼烧着他的理智。临倚那双倔强清冷的眼眸终于将他最后一丝冷静也带走。他咬着牙将临倚的双手狠狠握在一起举过她的头顶固定好。她细瘦的手腕在他的大掌里动弹不得,她失去了最后一点防御的能力。
她挣扎不开,熙牧野的唇已经压了下来。她从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甩着头拼命躲闪他的亲吻。熙牧野则是铁了心一定要得到她,不依不饶地亲吻她。
他腾出一只手在她的身上游移,临倚做着无谓的挣扎。到最后,她已经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这样的纠缠也让她清楚地感受到了他要得到她的决心。
她很快便清楚自己这样的挣扎是徒劳的。当熙牧野进入到她的身体的时候,临倚发出一声凄厉的呜咽,仿佛是困兽在最后濒临死亡的时候最后的绝望。
身体的疼痛她已经感受不到,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在这个凄风苦雨的世界上摇摇欲坠。她不再挣扎,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淡紫色的帐顶。那淡紫的颜色在黑暗里原本是一点也显现不出来的,但是她就是看到了那淡淡的紫,还有淡淡的忧伤,还有那一个人的面容。他那样忧伤地看着她,临倚眼角终于滴下泪来。她知道自己从此再也不能够想他,因为从这一刻开始,自己连想他的资格都没有了。心瞬间就破了一个大洞,乌溜溜的大洞,不痛,却空洞地让人抓不住。
对她的顺从熙牧野似乎并不满意,他想让她挣扎,想让她哭叫,于是他很用力,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一串触目惊心的青紫的痕迹。可是临倚就像是死了一般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睁大了一双空洞的眼睛,白皙的皮肤上留下的青紫是这样触目惊心。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熙牧野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临倚也一动不动,对于她来说,时间已经毫无意义。他们两个人就用那个诡异的姿势一个躺着,一个趴着,很长时间过去了也一点动静都没有。让人疑心他们都睡着了。
半晌,熙牧野忽然动了动自己的头,将头转向了临倚的耳朵,轻轻在她耳边道:“我很清醒,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他的声音清明,早已经没有了刚来的时候的迷茫:“临倚,我们之间,已经这样了。你还想要离开我吗?今晚之后,你的命运已经完全和我的系在了一起,你以后再也无法摆脱我了。呵呵,为什么我心里会有丝雀跃?临倚,你知道吗,今天晚上对你做的事我不后悔。你是我的,我终于得到了你!可是,你难道还不打算屈服?你还真实倔强啊!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要倔强到什么时候呢?难道你就不累吗?有的时候我真的好奇,你这样小小的身体到底充满了什么力量支撑你来做这一切:皇后,逃亡,最后回来。你知道吗?你越来越吸引我了。越了解你就越看不透你,而我,一定要看透你。知道吗?我一定会达到我的目的。
好了,天已经很晚了。睡觉吧,你也累了,明日我还要上早朝。”他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满足,翻过身将临倚搂在怀里,伸长手臂将被临倚挣扎时候踢到床角的被子捡回来盖住两个人。
临倚躺在他怀里,不动弹也不说话,只是一直瞪着眼睛直视着帐顶脑中一片空白。当东方的天空现出鱼肚白的时候,她的神智渐渐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她微微转过头看着自己身边的熙牧野,他睡着了,眉头舒展,不似平日的凌厉,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浓重的鼻息就像是熟睡的小孩子。她冷冷地看着他的睡颜,在心里盘算着是要杀了他还是杀了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睫毛颤动了两下,眼睛忽然睁开。临倚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却也没有惊慌。她的眸光闪了一闪,杀意敛去,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熙牧野是被一个噩梦惊醒的,他睁开眼睛便发现临倚在看着自己。他愣了一愣,露出一个笑颜,道:“你醒了?真早!”
说着他很快地探过头在临倚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快速且熟练,道:“你再接着睡吧,这样的天气起床是一件折磨人的事。左右你也没什么事。”
临倚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并不回答。他似乎也习惯了临倚的沉默以对,自顾起身,扬声唤人:“来人!”
丽云和弱柳在门外应了,便去请了在落梅殿偏殿休息的英常侍来为他更衣上朝。昨夜临倚的惨叫她们四个人是听到了的,但是她们也只不过是小小的宫女,又有什么办法呢,所以她们虽然担心,但也只能在外面呆着。
熙牧野昨晚是独自到的落梅殿,本来没有人知道。但是他是从宴会上离开的,众人等了很久不见他回去,便也各自散了。对于他们来说活,这样的事似乎也是平常。皇帝独自到后宫散步,遇到哪个美貌宫女或者是得到消息来“巧遇”他的宫妃,自然就不会在出现在众人面前。
宴会散了,英常侍便满宫上下找人,很快他就知道熙牧野在落梅殿。虽然心里并不赞同他的做法,心里也惊讶于临倚会让他住在落梅殿。对于他们两个人,英常侍恐怕是最了解内情的人了。他天天跟着熙牧野,他在临倚这里说的话,做的事没有一件是他不知道的。因此他也才会这样吃惊。
走进殿来,英常侍就发现了气氛有些不对。熙牧野的情绪似乎还算平静,但是英常侍这样老谋深算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眉梢眼角的阴郁。他下意识往隔着的屏风后看了一眼,回神的时候就看到了熙牧野凌厉的眼风正扫到自己身上。他一哆嗦,冷汗就下来了,赶紧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专心服侍熙牧野穿衣服。
穿戴整齐,英常侍便推到一边,等着熙牧野先出门。谁知道他却脚跟一转往屋子里去了,英常侍当然没有胆子跟进去。于是他带着满满的好奇心竖直了耳朵站在原地听着。
熙牧野走到临倚床边,看到她依旧是那一个姿势躺在那里,不由皱了眉头,但依旧柔声道:“你好好休息,下朝了我就来看你。别想那些没用的,只需要好好在这里休息。也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你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如果做出伤害你自己的事,你知道后果的。”
英常侍没有听到临倚公主的回答,但是从熙牧野说的话中他大概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想想那个脸色苍白的女子,他在心里也忍不住要叹息一声。他本不是这样好奇的人,在这后宫里要生存,就必须具备一种能力,那就是视而不见,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他一直将之修养得很好,所以才能在两代皇帝中稳坐大长秋的位置,一直留在龙熙殿。但是对于临倚,他确实是有特殊的心。他一直忘不了当日在潍城她即将要登车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原来你跟了熙牧野!”
他对熙驭风不是没有愧疚,但是就如同他当日所说,他也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人,哪怕在这个皇宫里是如何地呼风唤雨,但是他依旧只是个奴才,只是一个想要活下去的奴才。
一直没有听见临倚说话,连英常侍都想要去劝解几句,但是刚才熙牧野的那一眼却让他定住了脚步不敢往前走。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间,熙牧野已经大步走了出来,他连忙跟上。
一路上,英常侍一直在想刚才的事。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熙牧野,这对于他来说,算是违反了自己的规则,但是,于公于私他都觉得自己应该要说。公是临倚若有三长两短,他们这些奴才必定是会变成承受熙牧野怒火的最直接的倒霉蛋,私是就算现在英常侍是熙牧野的常侍,但是他也怀念那个会让人如沐春风的皇帝,只是这一切并不妨碍他对现在的皇帝忠心。因着驭风皇帝,他总是不想看到临倚出什么事,就算她生活得痛苦,但是英常侍直觉地想驭风皇帝还是希望她好好活着吧。
思虑良久,英常侍终于下定决心,弓着腰快走两步赶上熙牧野,小声地道:“皇上,奴才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熙牧野看起来心情颇好,斜睨了他一眼,道:“讲!”
英常侍顿了一顿,硬着头皮道:“皇上,昨天晚上的事……临倚公主那里怕是不好过去。”
熙牧野又看了他一眼,道:“你是担心她会寻死?”
英常侍不敢吭声,只得将头埋得更低。冷笑了一声,熙牧野慢条斯理地道:“她不会的,她其实比谁都清楚,她若是死了,那得有多少人陪葬。当日她肯回来,今日她便不会死。”
英常侍沉默良久,终于问出了心中的那句话:“皇上,难道就不能放过临倚公主吗?”说完这话,他更是连看也不敢看熙牧野一眼。
半晌头顶都没有反应,英常侍知道自己已经触怒了熙牧野。但是他却是不后悔的,这也是他仅能为临倚公主再做的事了。
半晌之后,熙牧野才淡淡地说:“英常侍,好一个忠心的奴才!到现在你依旧对旧主念念不忘,是吧?”
听了这话,英常侍的汗立刻就下来了。他迅速地跪在地上,紧张却不慌乱地说:“皇上,老奴对皇上是否忠心,皇上自然能分辨。老奴今日之所以为临倚公主说话,只是因为,觉得继续这样下去,皇上和临倚公主都会不好过,所以才会问出这样的话。”
熙牧野对他的答案不置可否,一双鹰隼一样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半晌他才懒懒地道:“哦,这么说你倒还是为了我才这样。”平淡的一句话,却让英常侍不敢说话。
熙牧野冷哼了一声,才道:“起来吧,只是记着,以后该你问的才问,不该你问的,只管好自己的嘴,自己的心。这个皇宫里的事,有的是连想也不能想的。”
英常侍恭恭敬敬磕头谢了恩才颤巍巍地站起来。他想了想,又道:“皇上,那昨天晚上的事……要不要记录在内廷?”
熙牧野想了想,道:“你让他们记下吧,没准……”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是英常侍却能从他这没有说完的话中嗅出一些端倪。他面上平静如水,但是心里却狠狠地一跳,忍不住叹息:看来……这段孽缘还远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