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宝不是没有防备过眼前这个人。
只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帮她,他们甚至有过同生共死的交情。
她原本以为,会有些不同。
可现在,这种信任,已被他亲手粉碎了个干净!
赵羡之被她目光刺到。
他什么也没解释,伸出一只手,想把她拉起来。
唐宝警惕地往后挪了挪,暗暗地摸到了袖箭的开关,冷冷吐出两个字,“滚开。”
赵羡之没有动。
她的耐心已经耗尽,忍不住就要扣动扳机——
“唐宝!”
有人叫她。
唐宝顺着声音望去,是白大叔,他拿着一盒墨斗过来了。
她松了口气,放开了袖箭。
现在有外人来了,赵羡之无论如何也不会对她下手。
看到两人对峙,白大叔虽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想,而是朝唐宝发问。
“宝丫头,这个拐角的地方,要怎么挖,我有点没瞧懂……”
唐宝应了一声,冷冷瞥过赵羡之一眼,若无其事地从地上爬起来,撞成刚刚意外从山坡摔下的样子,开始翻看图纸。
图纸的第一页已经在翻滚中被撕掉,不知道去哪了。
唐宝也没去找,与白大叔议论着慢慢往山下行去。
很快,山上变得安静下来,只剩下穿林的风。
赵羡之静立片刻,转身欲走。
却忽然看到一旁的灌木丛中,散落着一张宣纸。
宣纸上画的是一个男子。
天色渐晚,男子的眉眼被模糊笔触得温柔,夕阳的余晖中,他的乌发飘飞,身形隽秀……
是唐宝画的他。
赵羡之捡起宣纸,心底无端端漫上一丝涩意,手指缓缓地抚上画中人的眉眼,似乎通过那笔触,在感受绘画人的心思。
忽然——
有破空声呼啸而来!
赵羡之沉浸在画中,猝不及防,宣纸被不远处激射而来的石子击中,裂成碎片!
赵羡之蓦地抬眼,眸光冰寒地望去,却见范正言自树顶翩然而下。
“你果然下不了狠心杀她!”
一时间,师徒二人,目光都冷冷的,对峙着。
赵羡之只考虑了一秒,便状似浑不在意地扔开了手中的纸片,语气很平淡。
“我已探过,她并无武功。”
范正言差点没气死。
“若她真的身怀武功,你便真的能动手吗?我刚刚都看到了,你根本没下杀手!”
刚才多好的机会,可他竟然错过了!
早知道羡之无法心软,他就该亲自动手铲除这个孽障!
范正言痛心疾首,“羡之,你终有一天是主子,我强逼不了你,但你怎能为她,破了自己的誓言?这样一个变数,待在身边,稍不留神,便是满盘皆输……”
“我不会输。”
赵羡之倏然回头,眉眼间短暂的茫然已经散去,只有清明与锐利,“师傅,仇我会报。但若是为了达到目的,伤了可能无辜的性命,那你我和那些人,也并无本质的区别。”
“若你实在担忧,可先离开此处,等我查清真相,再行动不迟。”
范正言胸口一震,后退一大步。
“好,好……好!”
他一连说了几个好字,面色铁青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