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岚酒店还在旌舒集团旗下的时候,就以酒店格局设计的独特性作为最大的卖点且颇受顾客青睐,如果南信打算收购逸禾酒店,眼光倒是很独到了。
现在看来,林霁深之所以搁置对舒曼酒店的收购意向,其实是因为已经寻找到了更好的替代品。从一开始,他对陆辰的敷衍态度,果然不是她的错觉,而是确实如此。
姝白把头靠在车窗上,低头翻了翻手机通讯录,果然,并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明天就是周五了,他貌似没有告诉她要怎么到渝南去。
正思考着,手机震动了一下,一个陌生号码发了一条短信过来,让她买两张明早到渝南车站的动车票。
这是林霁深的号码?
“林总?”姝白回复过去。
“是我。”
果然是林霁深,还有,他为什么偏偏要选一种最折腾的出行方式。
“渝南离津市三百多公里,买机票会不会快一点?”
“我不坐飞机,而且现在高铁速度也很快。”
“可是津市并没有直达渝南的高铁,需要在溪源站转乘。”
“飞机也不便利,渝南也没有机场。”
“好像已经有了,我记得很久之前就在修建了。”
“要三个月后才开始试运行。”
谈话走向已经越来越奇怪,姝白只好抓住最本质的问题,问道,“这么重要的商业谈判,公司不派车的吗?”
“你有驾驶证吗?”林霁深问。
“有是有,但是林总你这种级别的高层,难道公司没有给你配个司机吗?”
“我不配拥有。”
“啊?”
“我在南信没多大的权利,自然不会给我配司机。”
信你的话就是我愚蠢了!
“明早八点,南洲道18号,驾驶证记得带上。”林霁深又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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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南洲道,18号。
姝白准时出现在了林霁深指定的地点。
初夏已经来临,才八点方过,阳光就透过两侧的行道树投射而下,斑驳的光影晃动在脚下的石板上。姝白倚靠在铁门边,刚拨通了号码,很快就被接了起来。
“林总,我到门口了。”
“往左侧小道走几步,有辆黑色的雅科仕。”
姝白按他所说,几步之外,就看见一辆车停在了树荫下。
她走过去敲了敲车窗,朝那已经自觉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人笑了笑,“早啊。”
林霁深轻笑,“早。”
等到姝白系好安全带,他忽然递了一杯咖啡给她,“喝完再走。”
“咖啡?”
“对,提提神,以免你车上犯困。”
“林总,你惜命吗?”
“自然惜命,怎么了?”
“其实我已经很久碰过车了,你确定让我当你的司机?”
姝白说完,侧头去瞧着他,希望他能改变主意。
然而,她看了半天,除去一张在光影明暗下让人垂涎的英俊侧脸,以及那嘴角间尚来不及掩去的一丝笑意之外,他没有任何回应。
她试问道,“飞机如何,我早上查了,还有余票。”
林霁深终于也转过来看她,“不然,我们现在去买动车票吧,应该还来得及?”
“我说过了,坐动车不止转乘问题,要想到渝南县内,我们还要再搭两小时客车,这是很麻烦的事情。”
“我晕机。”
“晕机?”
林霁深低头看了看手表,“最好赶在傍晚之前到,晚上还有一场接风宴。”
接风宴?
“林总,你酒量如何?”姝白边喝咖啡,边问道。
“怎么了?”
“我酒量不行的,挡酒的事情可能做不来。”
“不用挡酒。”
“那就好。”
姝白呵呵两声,将喝了一半的咖啡在他面前晃了晃,“林总,你这咖啡是在哪里买的,这是我喝过的最难喝的咖啡了。”
“很难喝吗?”
“真的难喝。”
“……”
“但好在,提神的作用应该还是有一点的。”
林霁深将她手中的咖啡杯接了过来,看了看前路,又看了看她,“我们走吧,现在早高峰应该已经过去了。”
姝白调整好座椅,将车开出林荫路,往熙和大道开去,那是出津市的方向。
“林总,南信是不是从一开始,也没打算和陆辰合作。”
“一开始还是有意向的,不过,既然久谈不下自然要另想办法,毕竟不能在一条路上走死。”
“如果我们这次能谈下逸禾酒店,陆辰那边是不是就能彻底放弃了。”
“差不多。”
“据我所知,逸禾酒店前身是舒岚酒店,而舒岚酒店早前是旌舒集团旗下的。”
“舒曼酒店,早前也是旌舒的。”
“确实都曾是旌舒的子品牌,不过舒岚酒店可比舒曼酒店更有优势多了,毕竟舒曼酒店是照着舒岚酒店的经营理念复制的,却从来不曾真的超越过。”
“可惜旌舒集团已经不在了。”林霁深看向她,“逸禾酒店已经因此错过一次发展时机了。”
“酒店行业的资本整合和规模化已经成为生存趋势,如果南信资本能进来,品牌大规模扩张应该也就是两三年内的事情。”姝白看了看他,兴奋道,“如果那逸禾酒店的老板前瞻性足够的话,我们这次的谈判应该会很愉快。”
“但愿如此。”林霁深闭着眼,漫不经心道。
“林总,你是还有什么顾虑吗?”
“没什么顾虑,只是你现在情绪有点过于激动,怕影响开车。”
“有吗?”
“有,仿佛南信要收购的是你家的酒店。”
“……”姝白沉默了半晌,才黯然道,“哪怕不是我家的,也希望它能抓住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