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啊!这是自由的空气!
李一目眼眸微垂,遮住所有心事,“你就当是我对不起你。”
“一一,我……”
“六皇子,好聚好散。”她微笑的对他展开手臂,这是她最后能给他的了。
这时元宝走到他身后,“少爷,东西都搬上马车了。”
景胥颔首,“将军多保重。”
他转身离去。
就算到了最后,他也不敢跟她抱一个分别,他怕自己会不愿意撒手。
李一目看着他下楼梯的背影,心底一万个冲动想上前去留住他,但是她咬牙忍住了。
只见景胥上了马车坐好,撩起车帘看着站在牌匾之下的李一目,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将军后会有期。”
他知道,过段时间她可能就会离开景国,去夏国了吧。
这一去,她会去多久呢?
李一目目送他的马车离开,当陆朝和居长渊赶到时,景胥的马车已经走了有那么远了。
李一目看见骑马而来的他们,抿嘴一笑,转身进了府邸。
陆朝准备下马,居长渊叫住他,“我们过两日再来吧,估计这会她想一个人静静。”
居长渊说得不对,李一目此刻只想自己静静,她进到主院,就对跟在身后的管家说,“你们都下去吧。”
院子里的花开得正艳,她不由想起以前景胥拿着水壶,站在那些花丛前浇水的样子。
偌大的将军府,此刻似乎变得毫无生气。
她步履蹒跚的走进屋里,屋里一设物什摆放得整洁干净,这些东西她从来没管过,都是景胥在操持,虽然如此,他也不曾跟她抱怨过半句。
进到里屋,那床首先映入眼帘,她想起他们曾同枕共眠在这里,现在屋里却干净得像没有人住的一样。
为什么她的心会那么难受呢?她扶着桌子轻轻坐下,犹如一个失魂人一样,不知道在想什么。
逝者如斯夫,她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天都黑了,她忽然听见门“吱呀”一声,她不由猛然抬头起身,是他回来了吗?
但当她看见进来的人微苟着身子,尊敬的语气叫道,“将军,晚饭好了,您要在哪吃呢?”
李一目重新坐下,沉默良久,“就在这里吧。”
“是,小的让人把饭菜端过来,小的先帮将军把烛火点亮。”
过了一会,烛火亮起,黑暗被赶到角落里,李一目只觉得心里空空如也。
待饭菜呈上来,她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对站在一旁的管家道,“给我上两坛酒。”
管家低着头没动,良久,回道,“将军,军主……六皇子离开时交代了小的,不可再给将军吃酒,酒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李一目微怔,莫名,眼睛一热,视线被模糊,她长长吐口气,“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元宝拿着外套给站在树下的景胥披上,“少爷,夜深了,进屋吧,小心着凉。”
景胥微微摇头,望着落了一地的白色梨花,“梨花未谢,果子都还来不及结,我和她就分道扬镳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元宝瘪嘴,“少爷既然舍不得将军,那就不要走啊,将军也没说要我们离开,少爷坚持要走,走了又放不下,何苦呢?”
“赵元宝,本皇子心情欠佳,你就不要伤口上撒盐了。”
若不是看在他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景胥真想罚他去苦役所。
元宝却是一脸的不服,他觉得自家主子就是太喜欢端着,所以将军才会觉得若即若离,这样何来的安全感呢?
李一目从来没想过今晚的夜那么漫长,呈上来的饭菜她一点没动,管家让人来收时,不由轻轻摇了摇头。
李一目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姿势,心里依然觉得烦躁不安,这种心情她不喜欢,可是她又不知道怎么让自己不要那么坐立不安。
“不睡了!”李一目气得把枕头丢在地上,然后起身穿衣。
开门出屋,只见月光如银,洒满整个院落。
凉凉的夜风吹在她脸上,她深深吸一口气,终于觉得躁动不安的心像被一颗温柔的手轻轻抚过,让她十分舒适。
她想起只有刚搬进这座府邸时,才饶有兴致的将整个府邸走了个遍。
想想再过几日,她就要离开这里了,到时候景皇肯定会把这里封了,直到她从夏国回来那天再开启。
所反正也睡不着,就踩着月光再绕着整个府邸走一遍吧。
她嘴角微扬,双手背在身后,沿着鹅卵石漫步在月光下。
此刻正半躺在床上的景胥也是睡不着,他一直在想为什么他和李一目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
到底是因为形式所迫还是她和他之间有什么误会呢?
李一目走完一圈,天依然黑沉沉的,她干脆又走了一圈,两圈,三圈,天终于蒙蒙亮了。
虽然整夜没睡,但李一目一点困意也没有,她此刻心情甚至有些愉悦。
这散步真不是白散的,走了这一圈又一圈的,倒是让她心里的郁结走散了。
她想,如今这结果不正是她想要的吗?她再也不用像只风筝一样被景胥牵着线走,她可以想飞哪里就哪里,这可是崭新的生活啊,这可是自由啊!
所以她不该再沉迷不舍,而要抬头向前看,坚定的走下去,做她自己。
想她在没遇到景胥前,她不也是自己一个人恣意而活吗?难道经历一番后她就走不下去了?
侍女伺候她洗漱好后,李一目胃口大开的吃了一顿丰富的早饭,然后去找居长渊。
居长渊此刻正在自己府邸的院子里练长矛,听得下人来报,说是神威大将军来了。
居长渊连走带跑的出来大厅见李一目。
李一目朝他微笑打招呼,“长渊,早啊!”
居长渊目光惊诧的看着她,“一一,你还好吗?”
李一目哈哈一笑,“当然好了,好得很。我过来是想告诉你,过段时间我就要离开景国……”
“你要去哪?你去哪我去哪!”居长渊一脸认真。
她就知道她会这样说,所以她首先要来和他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