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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的宠爱团子14

  宣国肆意飞舞的白雪比枫国更甚,满院的雪景美色无人欣赏。

  偏僻冷宫内的一处破落院子里,冷极的屋中,枯枝烂叶燃烧殆尽留下堆积的白灰,发出难闻的味道,简易床板上的窝着小团的小人,连续发出咳嗽声。

  “哥哥”

  没有回应。

  泛白有点肉乎,还有肉旋的小指头,碰上有点发热的额头,小女孩起来,一层破烂的薄被掀开。

  她跳下高高的床铺,翻着身体,小腿蹦哒才落下地面。

  已经五岁的江弱水,身体发育所需的营养不够,看着跟三岁的小不点类似。

  “咳咳咳”

  江弱水冷的咳嗽不停,小脸蛋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睛闪烁着纯真可爱,她拍拍脸,感觉自己全身发烫,是发热寒假了。

  低头走到屋中间,捣鼓着熄灭成白灰的火堆,他们是质子,没有炭火供应。

  更没有宫女嬷嬷照顾传唤,万事只能靠自己。

  翻开的未燃尽的灰烬下,还有点暖烘烘的余温,江弱水立刻伸手烤着,驱除了点寒意。

  外面佝偻着背,已经老的不行的公公国安,打开门“公主殿下,你醒了?”

  呼啸的寒风吹进,江弱水打了个寒颤。

  抬头看到国安一身雪,脸都冻僵成了紫色,她一吓,赶紧起身跑来“国安爷爷,你快进来!”

  她将门关上,又动手跑到床上,将还有余温,这房中最值钱的汤婆子塞到国安怀里。

  “国安爷爷,抱着这个,一会就不冻了”

  江弱水摆着手,小脸笑的璀璨,国安抱着汤婆子老泪纵横“公主殿下,昨日你就有些发烧,太子殿下命我守夜,这东西你抱着暖暖身”

  江弱水将汤婆子推到他怀里,撑着腰,假装生气道“国安爷爷,我是公主殿下,你就得听我的,被冻成这样,是会死人的”

  她笑眯着眼,抬步跑过去,用燃烧还未殆尽的棍棒,黑碳的那头扒开白灰,下面还有枯枝的热度,她抬手烤着。

  又按照哥哥吩咐的,弄开围着火堆的砖块,有两块小红薯露出。

  她抓在手里,剥开皮递给国安“国安爷爷,这个是小红薯,甜甜的,可好吃了”

  国安摇头“公主殿下吃,奴才不饿,奴才只是条烂命”

  小公主又生气了,将红薯扳成两半,又塞到他嘴里“不许这么说,爹爹说过,人无高低贵贱之分,众生皆平等待之”

  江弱水高高兴兴的和国安啃着红薯,作为可饱餐一顿的早饭“国安爷爷,哥哥又去蹭课了吗?”

  国安点头,江弱水撑着小脸蛋。

  宣国对待质子战俘,是没有基本底线可言的,将小孩丢在冷宫中任由自生自灭,江百川为了学习,不可能在宫中接受专人的教育,更不可能去跟皇子一起上私教。

  每日都要等翰林院上午课时,才能偷摸溜出冷宫,藏在隐秘的角落,听夫子讲课。

  没有笔墨纸张和书籍,他便用树枝在沙土上记下来,然后再反复背诵。

  他天资聪慧,又在容衾的教导下,启蒙的早,所以学习知识啃的并不废力。

  遇上不懂的,连续思索好几天,不敢找夫子请教,只能自己多听课,再专研琢磨。

  等自己学好了,再仔细讲给妹妹听。

  江弱水为数不多的乐趣,就是从哥哥口中听取课堂上夫子教书与课本知识。

  所以两小团子并没有缺乏教育,而放弃求学之路,即便身在敌国,也自强不息。

  这不得不感叹,来自容衾的基因多么强大。

  江弱水吃完红薯,用屋外的雪,搓在掌心当水,擦干净弄脏的手。

  哥哥说,再穷再难过也要保持卫生干净,这样可以尽量减少疾病,因为没有钱来治病。

  小孩子玩心大,院子外时而传来打闹的嬉笑声,她张着红红的小嘴,眼里露出渴望。

  又摇摇头给自己打气“小水,你已经生病了,不能再给哥哥添乱,不能贪玩,乖乖在屋里等病好”

  小丫头做完心里建设,又回到屋中,爬上床,用薄被将自己全身裹紧,靠自身发热发汗赶走病菌。

  国安将汤婆子放在她怀里,保证不去外面守门,就在屋内。

  老公公对着白灰叹气,这是造孽啊,枫国女帝诞下龙凤胎,普天同庆。

  本是人上人,结果沦落在此,一年后,枫国已经摆脱宣国的附属国,成为独立国家。

  可这一年已过,女帝没有召回两孩子的意思,就在这破落冷宫自生自灭。

  国安是先帝身边最老的一批公公,在宫中度过大半载,早扎根宫中,对两孩子视为己出。

  可惜,他老态龙钟,出不去宣国也帮不了两个小主子。

  江弱水在床上睡的迷迷糊糊,出了身汗勉强感觉身体没那么烫了,可肚子咕噜噜的叫喊。

  她上下吞咽下口水,拍着肚皮“肚子乖乖,等哥哥回来就可以吃饭了”

  每次,哥哥靠着在翰林院的所学,在街上给一些农户写对联,包括红白喜事的祝词。

  有时能给国中小官,不学无术的公子代写夫子布置到作业,也能得些赏钱。

  因此有些热情农户给了铜板后,再邀请到家饱餐一顿,分开打包带回去,与妹妹饱餐一顿。

  两兄妹就这么饱一顿,饿一顿。

  哥哥倒好,妹妹身体遗传女帝,本就不太好,好在她乖,所以平日里也没什么大病。

  她再度拍拍肚子后,国安靠在椅子上睡着,江弱水小心下床。

  破落的门窗外,一脏深橘色的球状物,裹着厚厚一层雪渣,冲破纸糊着的门窗,咚的声砸出个大洞。

  滚到江弱水的脚边,碰到干净的黑靴,弹了下,彻底停下。

  江弱水抱起,是塞着鸭毛稻草的鞠,刚才嬉闹打笑声,是有人在玩蹴鞠。

  国安年迈,睡的太沉,并没有被打扰醒来。

  小公主兴奋的抱起,想跑出去跟他们玩,门被吱呀推开的更大,一探头探脑的男孩露出头。

  看到这破落地咋舌“楚兄,你确定你是踢到这个地方的?”

  那男孩被打了下头“废话”

  后面的楚兄约莫十岁左右,抬步走进来,只看到一个老公公在睡觉,转身就要出去。

  “是你们的球吗?”

  门扇后,江弱水抬着蹴鞠递给他们,那男孩将她上下扫视了眼,看她穿的陈旧的衣服,还根本不厚实。

  再抬眼被她的脸惊艳“楚兄,咱们世家可见过她?看这长相救不是俗人啊”

  楚兄踢了他一下,笑着道“谢谢你,你一个人住在这吗?”

  “不是,我还有哥哥,他没回来”

  楚兄只当她是这老公公收留的弃儿,要么是那个漂亮宫女与侍卫的私生子。

  楚兄接过蹴鞠,看到她脸上露出的渴望感,他笑笑“要跟我们一起玩吗?”

  江弱水兴奋,晃着激动的藕臂,原地蹦哒的上跳“我..我可以跟你们一起玩?”

  那小些的男孩拍着胸脯“那当然了”

  江弱水高兴,擦擦眼角的眼泪,跟随两人出了院子。

  到了外边,江弱水回头,这整整穿过两个宫院,前方不远处有个诺大的平展场地,厚雪全部铲开,约莫几个小孩在那处等着。

  江弱水不常出来,哥哥管的严,加上许多皇室人士都不喜欢质子,她所见不过那三寸之地的天空。

  这出来,才发现不仅陈旧的红墙被刷漆,大红摇晃的灯笼也喜气挂在瓦下,摇曳不停,可见黃色的大福字映在侧面。

  她蹙眉,仰着小脸努力回忆,原来又过了一年,快过年了啊!所以才高挂灯笼。

  过年有娘亲准备新衣,有好多的嬷嬷和宫女一起送给她和哥哥新年祝福...

  她回忆着,抹掉眼泪,不得不想家。

  娘亲...爹爹....到底什么时候来接她和哥哥?

  “小妹妹?小妹妹!”

  江弱水被喊着抬头,两个男孩和背后一圈人都低头担心看她,她忍着思念的情绪,笑开“在!”

  她笑着露出小兔牙,周围的男男女女都被她这干净纯真的笑脸感染。

  “楚兄,这那来的水灵妹妹,你是去捡球,怎么带个人来?”

  “小妹妹,过来,看着也不过三岁吧”

  江弱水规规矩矩的行礼“我叫小水,已经五岁了”

  “楚萧何,四郎史家独子,十岁”

  “奚北成,御史台大夫独子,八岁”

  “李萝染,靖伯候府独女,八岁”

  “.....”

  这些世家贵族各个报了自家名号,互相各个见礼,也许她长的纯良无害,又娇小可人,嘴巴更是甜。

  夸赞的世家公子小姐笑的合不拢嘴。

  蹴鞠比赛,她人太小争不过这些大孩子,于是江弱水开口要求做捡球的,只要能活动能融入大家,便有难言的喜悦感。

  她跑来跑去的捡球,忙个不停,这么跑着身体发热之后,她也不觉得冷,连身体发热感冒的迹象都快没有。

  “小水,你别跑去捡了,你也来踢一下尝试”

  李萝染再前面大喊,摆摆手让她过来,心好的让随行的丫鬟过来,递给她一个比她脸大的苹果。

  还有大堆的果干蜜饯。

  “看你瘦的跟什么一样,快吃些东西吧,我着位置可等你来踢”

  江弱水感动摸泪,但她没要这些,所谓无功不受禄,李萝染推了下她“好,那去踢踢球,帮我踢的,这不算无功不受禄了吧?”

  江弱水笑着点头,屁颠屁颠跑去踢球,她人小踢的不远,奚北成不愿意了“唉,小水,就你这劲,咱们队会输的,楚兄闪开!我来帮你踢一脚”

  男孩子都是调皮,江弱水嘟嘴,用了吃奶的劲开踢,奚北成帮了一把。

  只见蹴鞠同刚才一样,以歪的速度踢出了院,只是这次,砸的不是死物而是人。

  “啊!!什么东西!”

  “汪..汪...”

  一阵乱吠的狗叫声从后墙外传来,众人都傻住,才惊醒是砸到人了。

  随着一桃红宫服的宫女走进来,一脸黑沉,怀里抱着一只小猎犬,明显被砸了狗脑袋,小狗吼着嗓子惊叫。

  众人微惊,宫中寻常宫女太监不能私养宠物,这狗恐怕是那位贵人,娘娘所养。

  江弱水看到小狗被砸的眼泪汪汪,一声声的嚎叫,不好意思的小跑过去,向着那宫女低头。

  “姐姐,对不起,蹴鞠踢飞了,砸到小狗了”

  她抬手想摸摸小狗,那宫女穷凶极恶的猛地打过她手背,江弱水的手背立刻通红一片。

  “你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宫女这么嚣张?!

  李萝染和楚萧何抬步就要走去呵斥,从宫女身后走进一明艳少女,身穿艳红华服,烫金翱云凤凰的短袄。

  这少女明艳动人,一张皮囊较好,抬头看到宫女身前的江弱水,面目快速冷漠。

  “呵,又是你啊江弱水!你一个质子不在破落院子里待着,敢打中本宫的狗?!”

  “公主殿下”

  那宫女抱着小猎犬退后,上前的世家子弟纷纷止步。

  乐瑶公主是宣统帝的小女儿,又是皇后所生,自出生起便千娇万宠,与枫国女帝的性子,算是齐名。

  世家不好得罪公主,各个行礼见过之后都闭口不言。

  江弱水看清是谁,黑葡萄般的眼睛咕噜一转,这个乐瑶公主欺负她和哥哥,是惯常事,她对这种公主没好印象。

  站在一边不说话。

  乐瑶自不爽了。

  没想到这些世家都与江弱水打成一片了,她想出宫玩,在贵族圈子里,大家都捧着她。

  一句重话都不敢说,但少了自然的亲密,比如这些世家等宫中宴席后,公子小姐能一起玩蹴鞠,但绝不叫她。

  一个质子,凭什么也配?

  乐瑶不是不嫉妒,早听说枫国女帝与她相同,都被先帝宠到骨子里,一国摄政丞相对她更是宠爱有加。

  生下的龙凤胎,小女江弱水更有张漂亮的脸蛋,人见人爱,她同样娇纵但没一人买她的单,不过看在她身份高贵。

  由此,乐瑶更看不惯江弱水,仿佛不管她身份高低如何,就算落入艰难境地,也有大堆人愿意同她做朋友。

  就比如现在如此。

  她看着她那张漂亮清纯的脸,即便没长开也依然美丽,乐瑶自己跟自己生着气。

  狠狠瞪着江弱水。

  她一脸莫名。

  “各位听清楚,她叫江弱水是枫国质子,父皇最讨厌战俘过的舒心顺畅,各位想清楚了还要与她来往?!”

  李萝染向前一步被楚萧何拦住,眼神示意,乐瑶所说不假,跟一个质子相比,世家的命运才是重要。

  乐瑶随意对宣统帝一说,保不准宣统帝借此发题,乐瑶成功看见世家这些公子小姐低着头,一句话不吭。

  勾唇窃喜,还是王权在上能压迫这些人听话。

  “好,本宫的狗是被你江弱水踢球打中的?”

  江弱水不卑不亢“公主殿下,我已经道过歉了”

  “呵,道歉?本宫的狗比你质子的命重要的多,以为一个道歉就能平息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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