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付隽都不知道母亲的娘家在哪里,付太太从来没有给付隽说过,除了小时候填写父母名字的时候,付太太写过自己的名字之外,付隽怎么多年也都淡忘了母亲的名字。
今天和刘秘书聊起母亲,才知道她叫白佳美,是个穷山僻壤里出来的女孩子。
她家有五个孩子,她是老三,四个姐姐一个弟弟,不用说重男轻女,付太太在家里生活的特别不幸福,刘秘书说,付太太小学没毕业,就被父母逼着退学,在家里喂猪种地,上山下河,那时候两个姐姐都被父母卖给了更加远的山沟里。
大姐为了不让她也被父母卖出去,就用自己的钱供她上学,还在家里闹了好几次,父母没办法,只好让付太太一直读到了高中。
后来大姐得了病,她实在没办法供妹妹读书,就给了妹妹钱,让她无论如何都要离开大山。
付太太是忍着一口气考上了大学,她确实离开了,而且这一走就没有回去过。
家里人之前找过她,不过找人如同大海捞针,直到前几年,他们在电视上看到自己女儿一下子成才了,这下才找到了她。
不过付太太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听之任之的女儿了,她让刘秘书找到父母,给了父母一千块,然后又让人狠狠打了弟弟一顿,直到把弟弟打住院,扬言要让弟弟断子绝孙,父母才不敢报警闹大。
付太太这才出面,她痛斥父母没有人情味,大姐病重,就剩最后一口气,父母都不把她送到医院,大姐夫倒是想送,都被父母以活不了为由,省钱给他们儿子花阻拦。
付太太发泄之后,警告了父母和弟弟,随后这一家子才不敢去找付太太。
不得不说,付太太这波操作还是很厉害的。
这也是付太太从来不提起自己父母的原因。
回到家里,季妍把之前付隽给她做的事情,她全部都做了一遍。
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又把他的领带和西服外套脱下放在固定位置,转身到洗澡间放满热水,又把拖鞋放好,牙膏挤在牙刷上,催着付隽去洗澡后,季妍走进厨房,给付隽热了一杯牛奶,等付隽洗出来,她把牛奶递过去,用命令的口吻道:“喝完。”
一整天,付隽没有吃过一口东西,也没有喝过一口水。
躺在床上之后,季妍主动抱住付隽,她在他耳边道:“付太太真的很厉害,像她这样的做法,应该让很多受到重男轻女待遇的女孩子学学,和父母彻底断绝关系,如果被找到,就用最狠的方法还击,反正到了警察局也是家庭纠纷,扯不到其他地方。”
付隽盯着季妍,他满脸都是疲惫之色,只是双眸很精明,“是啊,我妈一直都是这么的狠,不过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插手过公司的事情,刘秘书说得对,只要不是牵扯她,她是不会出面的。”
说到这里,付隽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他把季妍紧紧的搂住,“哪怕是我遇到了那么多问题,她也只是让我自己想办法解决,她不会做伤害付翟瑞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允许我做。”
季妍道:“你错了,她还是伤害了付翟瑞,知道没有希望的时候,直接走到结束生命,付太太爱付翟瑞,但也不会让自己受伤,可能和她的成长过程有关系,付太太遇到付翟瑞,到底是幸,还是不幸,或许只有她能知道答案。”
两人说了很久,直到付隽沉沉睡去。
季妍看着好熟睡的付隽,他睡着了脸上的神色依然是沉重的,季妍伸手想抚平他的眉头,却发现怎么都抚不平。
季妍轻轻用指腹摩挲着付隽的面颊,这个男人太累了,他怎么都想不到,付太太会用这种方式离开,他一夜之间失去了父母双亲,还要接受父母都不爱他的事实。
付隽的父母还真的不如没有。
季妍想起自己,她以为自己在孤儿院长大,不知道父母是什么人,也不知道父母为什么要把她抛弃,本来她还觉得自己最可怜,现在发现,一直都没有反而比失去要好受一些。
付隽的内心创伤,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他只能自己去抚平自己的伤口,其他人没有办法去安慰和缓解。
他的经历放在任何人身上,怕是都受不住。
起身,季妍把窗帘拉开一条缝,她看着天上的月亮,旁边好几颗星星十分耀眼夺目,她在想,她的母亲在哪里?她的父母是不是和付太太一样,因为重男轻女才把她和弟弟扔了?
不对,季妍想着,弟弟是个男孩子啊,要扔也是扔自己一个,怎么弟弟也被扔出来了?
季妍想不通,摇摇头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把窗帘拉起来,小心翼翼的躺在付隽身边,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要好好休息,才能迎接接下里的狂风骤雨。
第二天早上,付隽和季妍几乎是同时醒来。
“你怎么醒来这么早?”
季妍把付隽压到床上,“你再睡会,我去给你做饭。”
付隽摇头,反而把季妍压在床上,“你睡会,我给你准备早饭。”
“不行,我来。”
季妍说什么都让付隽躺床上,她知道付隽心情不好,更要好好照顾他。
两人正在争执的时候,张秘书已经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站在了门口。
季妍开门看到这一幕,心里立马不舒服,靠,好不容易想在付隽面前表现这一下,这丫的来凑什么热闹啊。
“张秘书,你来就来,还买这么多东西。”
季妍笑呵呵的从他手里接过东西,“今早我准备做早饭,你既然买了我就不客气了,那个你去忙吧,不打扰你了。”
张秘书看都不看季妍一眼,直接走到厨房很熟练的把围裙系在身上,转身又从季妍手里拿过东西,“还是我来吧,付少现在需要营养,你也不会做啊。”
说完,张秘书仰着头走进厨房。
季妍气的要命,难怪他那么轻易把东西给了她,就是为了把围裙穿到身上,奶奶的,这个男人比女人的心眼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