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边的晨曦渐‘露’,贺兰槿起榻沐浴,辰时前便前赶往坤翊宫请安。
今日贺兰槿一身干净素雅的淡蓝‘色’宫装,简单的施了粉黛,在红翎与潆珠相陪一同赶往坤翊宫。
每日晨昏定省的妃嫔们均会在‘门’外陆陆续续的前来请安,只有太皇太后中意的人方才能够召进大殿。
此时太皇太后寝殿内早就有人作陪,左侧年约十五六岁的模样‘女’子,一身鹅黄‘色’宫衣,芙蓉般莹润的俏脸,秀雅的眉‘毛’,‘挺’翘的琼鼻,晶莹的美目中清澈透明,灵俏中带着几许娇憨,她便是太后冯宓的‘女’儿,北宸最小乐颜公主唤名夙雪。
另一位年纪要比夙雪还年长几岁,容貌虽非绝‘色’却也清丽,算得上中上资质,掩映在宽大袍服内,略显丰腴的身子,深陷的眼眸中深深的哀怨。一身素服很是打眼,她便是先皇夙念的遗孀皇后冯媛熙。
对于这个先皇的皇后后,太皇太后心中多少有些愧意,她的婚姻也是太皇太后一手促成,没想到那个先皇如此命短,年纪轻轻的便要守寡,如今在静思轩清修。
“熙儿,哀家见你的脸‘色’不是很好,‘精’神也是萎靡,宣御医到静思轩为你诊脉。”
冯媛熙闻言心有慌张的看了一眼太后身边的清婉,太皇太后难道已经发现了什么。
“谢太皇太后担忧,清婉已经为孙媳开了‘药’方。”
清婉上前一步含笑道:“太皇太后切莫忧心,前皇后的身子不过是思虑过多,扰了心神,体内‘阴’阳失调脸‘色’自然差了些。”
“太皇太后,皇嫂不过是思虑皇兄才会如此。”夙雪从旁映衬道。
提到先皇夙念,太皇太后的眸中也难免浮起哀伤,她活了一甲子,十四岁入宫,却是送走了四代君王。
“逝者已矣,孙媳也要节哀,哀家命御医房开几副补‘药’送过去,好好将养身子,安安心心的为皇帝守节。”
或许是她太紧张,冯媛熙似乎听到些许弦外之音,还是神‘色’恭敬的映衬道:“是,孙媳谨遵太皇太后的教诲。”
“槿贵妃嫁到!”‘门’外传来太监的通禀声。
“宣进来吧!”太皇太后幽淡开口道。
贺兰槿低垂眼眸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向大殿,躬身一礼道:“孙媳给太皇太后请安!”
“起身吧!槿妃的手可好些了?”
“谢太皇太后关心,已无大碍了。”
贺兰槿恭敬起身,眼角的余光打量着陪在太皇太后身侧的两‘女’,却发现那身黄衫‘女’子眸光灼灼的打量着自己。
夙雪见贺兰槿同样再看她,忍不住开口道:“你就是清婉口中说的那个伤口入骨,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的贺兰公主。”
太皇太后颦眉,喝道:“雪儿休得无礼,你理应叫一声皇嫂!”
夙雪也是天‘性’使然,一时间忘了礼数,盈盈躬身道:“雪儿见过皇嫂!”
贺兰槿微微颔首道:“见过妹妹!”
众人均找了位置坐了下来,相互寒暄几句。今日哥哥就要离开回贺兰,贺兰槿‘欲’向太皇太后请旨意出宫为哥哥送行。
眸光望向高位置上的太皇太后,一礼道:“槿妃有不情之请还请太皇太后成全。”
却听得‘门’外云淑妃前来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虽然不喜,却也将她唤道殿中,云淑妃躬身向太皇太后请安,‘交’了誊写的宫中守则。
一瑾坤翊宫便是见到了贺兰槿,想起了昨夜皇上与她的‘交’谈。
皇上的烦恼就源于贺兰公主,她深爱着夙夜,希望皇上能够开心,云璟雯觉得自己有必要找贺兰槿谈一谈。
贺兰槿也发现了云璟雯在偷偷在看她,刚刚的请求被她突然间的出现打断,又不好意思再开口。
太皇太后却还记得,开口问道:“哀家记得槿妃刚刚有事要说。”
贺兰槿忙不迭的跪在地上,恭敬道:“回太皇太后,今日便是家兄回贺兰的日子,孙媳恳请太皇太后应允出宫前去送行。”
后宫的妃嫔出宫本应通禀皇后应允,不过依照皇后的‘性’子多半会加以为难,她如此的求自己虽有些逾越,却也在情理之中。
“好,亲人一别不知何年相见,哀家岂会不准,稍后哀家命皇后下一封出宫的文牒。”
“槿妃谢过太皇太后恩典!”
贺兰槿今日故意来的比较早,皇后等人还未来坤翊宫内,贺兰槿也不想与她们见面,免得多生事端,稍作寒暄便向太皇太后辞行。
云璟雯见贺兰槿离开,也便一并跟随着向太皇太后告辞,紧随其后的跟了出去。
贺兰槿提起裙摆,正‘欲’上銮驾,云璟雯便是上前几步唤道:“淑妃拜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贺兰槿对云璟雯的印象并不坏,她反倒是有些同情她,刚刚那厚厚的宫中守着就是实证,她在冯家的‘女’人中生存着实不易。
她却是实实的将自己当成了身外客,寻思着这里离御‘花’园也不是很远,“好!不如咱们去湖心亭坐一坐。”
湖面碧绿清脆的荷叶铺满河面,将湖面掩映的严严实实,虽是初秋点点荷莲绽放,妆褪粉残亦娇羞。
莲湖的中心有一座湖心亭,踏上通往湖心亭的栈桥,仿若回到了贺兰国的琳琅小筑,只是那样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贺兰槿靠着廊柱坐了下来,看着站在身侧垂眸的云璟雯,“这里没有什么人,淑妃有什么事情要与本宫说但说无妨,若论起来本宫还要叫你一声姐姐。”
云璟雯忙不迭道:“臣妾岂敢当,不过是有几句心里的话想要与贵妃娘娘说。”
云璟雯抬眸看了一眼贺兰槿,见她应是一个好相与之人,继续说道:“恕淑妃斗胆,既然贵妃娘娘已经嫁给了皇上,一辈子都是皇上的‘女’人,前尘往事就该忘记,一心服‘侍’皇上这方是皇贵妃娘娘分内之事。”
贺兰槿没有想到她竟是来说教的,扬起高傲的头颅直视与她。
“做皇上的‘女’人得到皇上的恩宠对你来说或许是一种幸福,对于本宫来说,不需要!至于本宫心里念的是何人,这辈子都不会是皇上。”
云璟雯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强硬的言语,她已经表明她不愿意成为皇上的妃子。
“可是你已经是皇上的‘女’人,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这场和亲不过是政治权谋的一步棋,很不幸的是本宫成了这场棋局的牺牲品。皇上他亦知道本宫有婚约在先,强行悔婚,嫁与他并非我所愿,皇帝都没有说什么?你如此前来兴师问罪,‘欲’意何为?莫不是皇帝让你来找我的。
“不,这不是陛下的意思,臣妾是不想看到皇上因此而烦恼。”
贺兰槿竟是发出一声冷笑,皇上会为她忧心,好似听到了很可笑的笑话一般。
“皇上的宠爱是你想要的,而非本宫所想,如果可以,你告诉他再也不要到我的沉香殿来,本宫只想清清静静的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