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姒简明扼要的和大家讲解了一下她所了解到的豆腐店的情况。
“那里凝聚着一股颇为强大的怨力,一旦被人利用起来,将会是非常可怕的力量。但是又很奇怪,怨力由阴魂凝聚而成,有怨力的地方就该有阴气,可是白天在院子里,我丝毫没有感觉到阴气的存在。”
阴魂自身就带着阴气,两者不可能分割开来。而阴气浓郁之处,乌云蔽日,光亮难及,寒意附肤,阴风自起,这些是普通人都可以感受到的。
怪就怪在,豆腐店有怨力,却没有阴气。
流光想到豆腐店门口那棵无风自摇的大树,还有从背脊蔓延开来的寒意,问道:“那刚才……是阴魂作祟吗?”
宁姒说:“方才我以血化焰作为试探,瞬间被扑灭,足可见当时的阴气有多么强盛。”
要知道,她的血可是阴灵的克星,就连阴人也会被其灼烧,幻化而成的灵力之焰却也只坚持了数息。
最后,她望着三人说道:“事情可能比咱们想象得更棘手。”
众人静默不语。
“好了,你们去睡觉,我来值守,有什么事天亮再说。”
季牧之起身从柜子里拿出蜡烛点燃,滴了烛泪将蜡烛立好。之前的蜡烛还没燃尽,此时多了一支蜡烛,房间里明亮了不少。
宁姒伏在桌面上,望着跳跃的火焰,心情很复杂。
她有点想打退堂鼓了,但说出来又觉得丢人。可是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她又怕会让大家陷入险境。
其实还有一点她没说,那就是有怨力有阴气,却没见到一个阴灵。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有人把阴灵拘了,用以增益自身修为。
那是湮灵一脉的修习之法。
天地有道,像这种以汲取其他生灵之力来增益自己的功法,历来被视为邪魔歪道,并非修炼正统。
可是又不得不承认,这种修习之法,确实能让人的功力在短时间内得到显著提升。
宁姒回想起当初在赵府白玉桥上,小四被茂先生的噬灵阵所困,她作为共生之主,亲身体验到死亡临近的恐惧。
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也不想让其他人陪着她以身犯险。
宁姒直起身来:“不玩了,天一亮咱们就打道回府。”
……
季牧之什么都没说。
她说回,那就回。
虽然看起来很盲目,但是他相信她的判断。做出这样的决定,她必然有自己的考量。
之所以来乐贤镇,是为了让宁姒像海港丢鱼一事里的少年一样为天机院所关注,再理所当然的收为门人。
柿子要挑软的捏,已经知道这是块硬骨头,自然没有再耗下去的道理。
天一亮,一行四人打道回海城。
骑马跑了半天,兜兜转转,却始终会回到乐贤镇。
第三次路过镇口,宁姒终于接受了事实。
“咱们被困住了。”
季牧之隐约猜到了几分:“和上次一样?”
他指的法阵。
宁姒点头。
阿习流光一左一右的看过来。
阿习:上次是哪次啊?
流光:又没有外人,打什么哑谜?搞得你俩关系多不一般似的。
阿习问道:“鬼打墙吗?”
宁姒失笑:“是法阵。有人不想让我们离开。”
季牧之环顾左右,从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景象中发现了端倪。
安静,异常安静,秋风扫落叶都没有声音。
“可有法子破解?”
“没有!”宁姒老老实实回答。
对方实力比她强太多。要是能破,她也不至于现在才看出不对劲。
阿习的手搭在剑柄上,全神警戒:“也不知道对方有什么目的。”
宁姒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季牧之想到昨晚有人把阿习引到豆腐店的事,猜测道:“兴许,是有人想拿我们当马前卒。”
宁姒点头赞同:“这样看来,咱们在解开豆腐店的谜团之前,是出不去了。”
法阵外,一个青衫男子问旁边的老者:“师叔,不会出事吧?我看这个小姑娘,灵术可不太高明啊!”
……
四人只能再回到乐贤镇。
知己知彼,才能把仗打好。当务之急是要找个知情人,把镇子的情况调查清楚。
结果,镇上所有人家全都众口一词: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当天下午,流光阿习在村口守株待兔,抓住了同样被法阵困住的泼皮。
“是你?还有你!”
泼皮一眼就认出了宁姒,还有站在人群中哪怕一言未发也同样引人瞩目的季牧之。
“记性不错嘛!”宁姒把玩着路边摘来的狗尾巴草,“说说吧,你为什么要给那个老头儿送米粮肉菜,那是你谁啊?”
“哦,原来昨天晚上就是你……”
“你什么你,问什么答什么,别给我废话。”宁姒拖了把椅子过来,摆出审讯的架势:“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泼皮看了眼身后一左一右立着的高大护卫,缩着脖子回答:“侯梓。”
“哦,猴子啊!”
“不是猴子,是侯梓,桑梓的梓。”
“哦,嗓子啊!”
“……”
不想跟这个女人说话。
宁姒却不放过他:“喂,嗓子……”
侯梓抽了抽嘴角:“你还是叫我猴子吧!”嗓子是什么鬼啊?
宁姒一拍大腿:“看,我就说是猴子嘛!那个猴子,我问你,你跟那个凶老头儿是什么关系?”
侯梓把头一扭:“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那你给他送米送菜送鸡送鱼?”哄鬼呢?
侯梓梗着脖子努力表现出一身正气:“接济孤寡老人,不行哦?”
“那么多孤寡老人,你怎么就接济他?”
“以前也接济别人,你没看到而已!”
“好啊,嘴硬是吧,你看我不……”
“咳。”一直站在窗边的季牧之忍无可忍:“天快黑了。”
他知道宁姒还对额头上的包耿耿于怀,但事有轻重缓急,先问正事行不行?
经他一提醒,宁姒才进入正题:“你是这个镇子的人?”
侯梓不情不愿的回答:“是又怎么样?”
“那,你对豆腐店的事知道多少?”
侯梓脸色乍变,好像全乐贤镇就那一家豆腐店似的,自然而然的联想到灭门惨案。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