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渐!”花想容见此,惊慌之下喊出声。
陆少羽站得离文渐近,伸手就把她拦进怀中,而后将她拦腰抱起,往她房里走去。
花想容连忙跟上他。
“不是两个时辰后才会毒发吗?”文渐喃喃的说着,“还是说,这是毒发前的征兆吗?”
陆少羽没有回她。
他也不知该怎么回她。
厨房距离文渐的闺房倒也不远,很快就到了。
陆少羽踢开房门,把文渐放在床榻上,而后匆忙抓起住的手,看着她。
文渐闭着眼睛。
她只是觉得眼皮很是沉重,睁不开罢了。
“文渐……”陆少羽轻轻的唤她。
花想容进来便看见这个情景。
文渐努力的睁开眼一些,看见是陆少羽,轻声道:“我要死了,是吗?”
她声音微弱,让人听不清。
“没有,”陆少羽微微笑着,却心如刀绞,眼角落下一滴泪,很快又划近他嘴里,“没事的,我在。”
这是他第二次尝到自己眼泪的味道。
第一次是在他全门被灭的时候,他师父用性命护下他,整个门派,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他身受重伤逃出来,夜里很黑,他已经没了力气,也动不了,就这样倒在草丛里。
文渐来采药,救下他。
陆少羽对她心存戒备,可她替他包扎好身上的伤口,又嘱托他很多细节的事情。
他能下地以后,她把他带回家。
他身负血海深仇,浑身戾气,可她毫不在意。
在一个月夜,文渐对他说:“有人给我算了一卦,算的是姻缘,他说,三天之内,到云兰山,我可以遇见那个会陪我一辈子的人。”
眼前的女子笑着,继续说:“然后我就去了,当时你躺在草丛里,虽然浑身是伤,脸上尽是血,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但是我看见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一定是你。”
“你一定是那个会陪我一辈子的人。”
他抱着她哭了一夜,他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都展现在她眼前了。他师父死的时候,他全门被灭的时候,所有没有流过的泪,全在那一晚上流尽了。
那是他第一次尝到自己眼泪的味道。
文渐改变了他。
他虽然忘不了自己的仇恨,但他心里也不止有仇恨了。
自那时起,他就发誓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姑娘。
一辈子。
“少羽,”文渐说出的话都快要听不见了,“替我照顾好我爹,可以吗?”
“一定会的。”陆少羽承诺她,“你放心。”
花想容转头出去了。
她不该待在这里。
她也不配待在这里。
屋外阳光正好,已是丑时,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了。院子里种有树,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落在地上。不时还可以听见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鸟叫声,很是悦耳。
花想容抬头,天上有些许云朵。
这里一切都好。
她眼底又是一片模糊。
她努力的眨着眼睛,想让自己看清楚些,可是天总是不遂人愿的,她越是眨眼,眼里就越是模糊。
她眼前忽的出现了文渐的笑颜。
她爱笑,懂医术,会做饭,待人友好。
她那么好。
她本不该死。
花想容宁愿此刻将死的人是自己。
花想容抱住头,缓缓蹲下,把脸埋在手间,避免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屋里也没有任何声音。
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出来。
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花想容微微抬头。
而后愣了一下。
是萧子让。
他不是应该在同林镇吗?
萧子让本不在意房前蹲在地上这人,见她抬头以后,他微微侧目,也是愣了一下。
是花想容。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
他没时间去理花想容,收回视线,开门进去。
“这是解药,温水喂她吃下,要快些。”这是萧子让的声音。
“不是毒发了吗?解药还有用吗?”这是陆少羽的声音,有些憔悴沙哑。
“她只是昏迷,还有一个时辰就会毒发,你再不快些,就算神仙来了也没用了。”
花想容在屋外又是一愣。
文渐还没有毒发。
萧子让找到解药了。
这是她从他们的对话里提取的信息。
而后屋里一阵手忙脚乱,是陆少羽在倒水,准备喂文渐解药。
“她现在这个状态是很难吞下去的,你无论想什么法子也要喂她吃下去。”这又是萧子让的声音。
而后陆少羽说了什么,很是小声,花想容没听见,萧子让也没再说话。
不久后,萧子让走了出来,又转身关上门。
花想容抬头看他。
萧子让见她这个样子,笑了一声,而后蹲下,低头对她道:“屋里有地方你不坐,出来外面蹲着做什么?”
“文渐有救了是吗?”花想容直直的问他,她现在只关心这个问题。
萧子让不答反问:“你眼睛都肿了,可是哭过了?”
花想容不答话,只是看着他。
萧子让无奈的笑了,轻轻道:“别哭了,有解药,文渐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