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钰伸手挡住,皱起眉头,“我给你把药送来你都不让我进去坐坐,就这么把我们拒之门外就算了,慕容来看你你也不让他进去?”
陆琳琅无力抵抗,只得后退一步随便他们进不进来,一转身看到桌上的兔子面具,慌忙走过去把面具塞进怀里藏了起来,她在湖心岛的时候带着这个面具好像被慕容铮看到了。
“慕容,我知道你今日忙得不可开交,所以今天对她可是特别照顾了,既然你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个说话了。”南宫钰站在门口甩了甩扇子便要转身出去。
“等等。”陆琳琅忽然开口叫住他,南宫钰回过头,眉头高高挑起,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怎么?你舍不得我不想让我走?那我就勉为其难……”
“你还没告诉我这些药怎么用。”陆琳琅坐在梳妆镜前背对着慕容铮,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他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来!
“得,我白高兴一场。”南宫钰无奈的甩甩手,慕容铮却走上前来,“你今日忙了一天早些去歇着吧,这些我来告诉她。”
南宫钰撇了撇嘴角,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还体贴的帮他们带上了房门,陆琳琅坐在镜前不敢回头,紧紧皱着眉头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你今日出去了吗?”慕容铮走到她身后停下,伸手拿起她面前小小的药瓶,打开的时候发出细微的声响,陆琳琅心里一惊,点点头,“出去逛了会儿。”
“都去哪儿了?”慕容铮垂眼看着手里瓷瓶里乳白色的药膏,伸出一根手指涂了些放在鼻下闻了闻,似乎觉得太香了,又用手指挖了些出来放在手背上融化。
“今晚这么热闹,我就四处逛了逛,凑凑热闹呗。”不知道为什么,陆琳琅心里碰碰直跳,感觉慕容铮像是在审问犯人一样审问她。
难道说他发现了湖心岛旁边那个人就是她?不应该,那个时候他们隔着很远的距离,而且她还戴着面具,周围又很黑,他绝不会认出她来。
“抬起头来。”慕容铮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带着命令的语气,陆琳琅低下头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可他就站在自己身后,贴的很近,甚至都能听到他呼吸的声音。
“再不上药就要留疤了,你舍得吗?”他不急不恼甚至有些悠闲,陆琳琅却急的要出汗,鼻子上的伤处也一阵一阵的疼起来,“你把药给我,我自己来。”
话音刚落,一只大手便落在她下巴上捏住她的脸颊往上一抬,四目相对,他微微眯起的眸子中似乎有些怒意,陆琳琅被迫抬头与他对视,也顾不上此时自己有多狼狈,慌乱的想要从他手上挣脱开,他的手指便带着药膏落了下来。
凉凉的药膏涂在鼻子上,痛意瞬间褪去不少,他手上的动作又轻又柔,似乎怕弄疼了她,眼神温和,盯着她脸上的伤处,等涂完了药才放开了她。
“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他把手中的药瓶放在桌子上,随后把剩下的一点药膏顺势涂在了手上。
陆琳琅脸色通红,可此刻有脸上的伤等着也看不太出来,她低下头用力的想着借口,“在外面闲逛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
“撞到脸上?”慕容铮显然不信,陆琳琅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外面人多,我没看清楚,脚下绊了一下。”
“你没去湖心岛?”忽然听到他口中说出湖心岛三个字,陆琳琅心里一跳,下意识抬眼去看他,才发现他似乎正等着看她的反应。
此时她反而庆幸脸上受了伤肿起一块,表情也得到了极好的掩饰,她便假装好奇,“我今日都忘了去那边看看,那边是不是有什么更热闹的活动啊?”
“没有,那边很冷清。”慕容铮看着她,似乎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摇了摇头转身走去了一旁,“不过我在那边好像碰到一个人,戴着兔子面具,身上的衣裙跟你身上的相似,最重要的是……”
“……是什么?”陆琳琅的手指已经紧紧握起,慕容铮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可她刚刚撒了谎,就只能继续圆下去,可心里又十分期待他说点什么。
“没什么,反正这件事情也跟你无关。”慕容铮却戛然而止,“我还要送一位客人回去,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去侯府找我,对了……”
他说着话忽然抬脚走到陆琳琅身边来,弯下腰靠近她,陆琳琅下意识往后退了退,他却伸手向她胸前探去,她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到他的手从衣襟上轻拂而过。
“下次藏东西,藏的严实些。”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眸子微微眯起,似乎带着点笑意,却又像是在提醒什么,陆琳琅没有看他手里拿了什么,直到他起身离开帮她关上客栈的房门,她才松了口气。
收回目光,看到他从自己怀里拿出的那枚兔子面具,端端正正的放在桌上,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他说的那位要送回家的客人应该就是今晚和他同游湖心岛的那位姑娘了,到她这儿来不过只是路过而已。
陆琳琅起身把面具收起来,又把药膏放在一旁,起身走到床边躺下,时辰已经不早了,青红还没回来,她有些无力的翻了个身,大概是跟自己的姐姐许久没见,要彻夜长谈吧。
可一直到了第二天中午,青红还没有回来,陆琳琅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吃过午饭便急匆匆的赶往沈记绣庄,快到的时候却看到路上不少人都匆匆往沈记绣庄那边赶去,她顺手拉住一个路人,“你们这是要去干什么?”
“听说沈记绣庄抓住两个家贼,正要当众处置呢,我们都过去看热闹,你也一起去吧。”路人急匆匆说完便甩开陆琳琅的手跑走了。
家贼?听到这两个字陆琳琅便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来不及多想,她也顺着人群急匆匆赶到了沈记绣庄门口,却见绣庄大门正开着,从门外可以看到院子里有两个人跪着的身影。
不用走近细看陆琳琅便能认出其中有一个正是青红,她们不是自愿跪着,而是被捆着手脚,后背还压着一块木板让她们不得不跪下。
旁边围了一众的丫头婆子,还有小厮手中拿着木棍,陆琳琅拨开人群大步走了进去,“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动用私刑是要坐大牢的!”
“陆掌柜,你可算来了。”沈若兰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似乎等了很久就等着陆琳琅自己送上门来,她一副轻蔑的神情看着陆琳琅脸上红肿未消的地方,皱了皱眉头,“陆掌柜这是又得罪了谁?把你打的这样鼻青脸肿。”
“掌柜的……”青红听到了陆琳琅的声音,艰难的想要抬起头,可被木板压着她根本无法直起腰来,声音十分虚弱。
“青红,这是怎么回事?”陆琳琅懒得搭理沈若兰,走上前去想要查看青红到底怎么样了,却被一旁的婆子伸手拨开。
“陆掌柜,你可别忘了这里是沈记绣庄,什么事都由我们沈家人做主,你也知道这是你身边的丫头,故意深更半夜把她派到我们沈记绣庄来,究竟安的什么心,想必我不说,大家伙儿也清楚吧。”
“我能安什么心?她不过是来探望她的姐姐,姐妹二人中秋佳节团聚一下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陆琳琅站在院子中,在这里只有她孤身一人,其他的人全都是沈家的,尽管如此,她的脸上依然没有一丝惧色。
“姐姐?”沈若兰冷笑一声,“你还好意思说,她们姐妹二人不就是你派到我们沈家来偷师学艺,好给你那什么琳琅绣庄称撑门面,从你家绣庄开起来至今多少东西都是从我们这儿偷偷学去的?我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出来讨生活大家都不容易,可你现在倒好,变本加厉,还想来偷我们府上的水玉锦!”
沈若兰一边说一边提高了音调,说到水玉锦三个字的时候更是咬紧了牙关,恨不得拿个扩音喇叭来让全京城的人都听到。
“什么水玉锦?那又是什么东西啊?”陆琳琅微微一愣,随后便是一脸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看着沈若兰,“她们偷了什么,你把东西拿出来,把证据摆出来才有信服力呀,总不能你在这儿信口开河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就算是朝廷要给人治罪,那也得讲求人证物证俱全,莫非你们沈家比朝廷的面子还大?”
“你少在这儿妖言惑众!”沈若兰狠狠瞪了陆琳琅一眼,“我们沈家宅心仁厚,不像你那么小家子气,这两个家贼既然被揪出来了,我们也没打算怎么着,不过是拿出来以儆效尤,让大家伙儿都看看,这就是你们琳琅绣庄派来的人!”
“我没有偷东西,我只是想和姐姐一起过中秋,我根本就没进过沈家的大门……”青红无力的争辩着,可旁边的一个婆子却狠狠压住她背后的木板,让她发不出声来,她只能艰难的转过头去,“姐姐,你说句话呀……”
一旁的蓝衣也被捆着手脚,可她后背没有那块木板,可以抬头也可以说话,可从始至终她都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