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被虎宝和小天打击的无涯,心灵受到了创伤。这样说无涯倒显得小气了,其实就是无涯有着高傲的自尊,他不容许自己面对失败,于是连庆功宴会也没参加就进入了闭关中。
无涯盘坐在城主府的练功房中,双眼紧闭,一动未动,感受着周身灵元的游走。
猛吸一口灵元,纳入丹田,丹田中已经充满浓郁的灵元气团,而那颗被誉为修行启明珠的灵元丹正静静浮在其中,散发着幽幽的光。
灵元丹,绝大多数修行者的实力象征。
无涯知道,自己的灵元丹已经圆满,随时可以突破。只要自己不再压制,丹田中的灵元气团便会再凝聚成灵元丹,届时,两个灵元丹碰撞、碎裂、融合,重新凝聚形成全新的灵元丹,即突破成功。
可无涯不想走这种修炼的老路,他知道,若还是走这种老路,他将永远无法追赶上小天乃至虎宝的脚步。纵然他不想承认,但是小天虎宝的天赋,就这么赤裸裸暴露在他面前。
他必须要创新,他必须要闯出一条崭新的修行道路——纵然舍弃人心!
纵然去死,他也要完成的他的志愿。
小天会死在征服大陆的征途上吗?没有人是绝对无敌的,小天也会面临死亡——但他是为了梦想乐于面对死亡的。
无涯与小天是同一类人,也会为了自己的志愿去死!
所以,他们不谋而合,他们骨子里都流着不屈的血液,奔腾不止。
无涯收了心神,伸了伸懒腰,推开练功房的石门,去找小天,询他一个问题。
小天虎宝正与秦云儿一起安闲地晒着太阳,消化着食儿。
无涯走过来,端坐下,假装放松,问道:“灵元丹碎了会怎样?”
旁边的秦云儿顿时一脸紧张,抢说道:“会死的!”
秦云儿在元引境时已经凝聚出一个灵元丹,秦战曾对她好好交代说过,灵元丹一旦破碎,全身经脉也将被震碎。正是因为她的走火入魔,才导致灵元丹破碎,经脉也随之被震碎了。
秦云儿是亲身经历者。
无涯听后,笑着摇摇头,反问小天:“你说呢?”
“我不知道。我和虎宝都没有你说的这个灵元丹!”小天说道。
秦云儿一脸惊奇地看着小天,满眼诧异,灵元丹不是每个修行者必须的吗?如果在元引境凝聚不出灵元丹,那他也就没法进入更高的境界了。
“看来我猜对了。”无涯说道。
“猜对了?猜对了什么?”秦云儿问道。
“在城外,我记得你说过,他们吃了一药鼎的灵药与灵兽肉,却没有爆体而亡,那个时候我就猜测——他们肯定没有灵元丹。”
“那是小天哥哥和虎宝异于常人,你见过哪个人能利用自己的骨头战斗,哪只老虎会有翅膀?”
秦云儿要阻止无涯疯狂的举动,她不想让无涯走上自己失败的路。
“是啊,他们的确异于常人,但是我——也不想成为常人啊!”
无涯苦笑一声,站起身来,看着小天说道:“我可能没法陪你闯荡大陆了,你再去找别人代替我吧。如果你把我当做伙伴的话,我有一个心愿没有完成,希望你能替我……”
话还说完,小天便对着无涯喊道:“你已经答应我做我的同伴,我至死只会相信你!没有人能够替代你——你的愿望也只能由你自己去实现!”
无涯心里抽搐,但还是一脸严肃,目光坚毅,说道:“我不值得你来相信,你还是再找别人去闯荡大陆吧!”
无涯不再多言,转身走回练功房,秦云儿试图拉住他,但没有成功。
秦云儿焦急地叫着小天:“小天哥哥,快拦住他啊!”
小天没有动,只对着无涯大喊了一声:“你接下来要做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但是,你是我的第一个同伴,你无论选择什么样的路——我都会相信你!我只认定你是我的同伴!”
像无涯这样一个硬汉,眼里居然也汪着泪,此时他心里只有一句话:星天,这辈子能认识你——值了!
练功房的石门重重关住了。
无涯盘坐在里面,小天盘坐在外面,隔了一道鬼门关。
无涯心神自视着丹田中的灵元丹,还在散发着幽幽的光。
现在一旦破开灵元丹,丹田肯定无法接受这些凝练的灵元,这些灵元一定会把经脉冲撞断。怎么保护经脉呢?无涯陷入了深思。
无涯思虑了好久好久,天黑了又明了,亮了又暗了……几天过去了。
小天依旧是一动不动陪坐在外面,不吃不喝。
无涯抚摸着“邪龙”,如同恋人,自嘲道:“有我这样的主人,肯定让你不开心吧?”
没想到“邪龙”似乎听到了无涯的自嘲,竟一下子将无涯的心神收进了刀里。
此刀,果然不是凡刀。无涯自从得到它后,便笃定了。
无涯心神站在一个别样空间:这里一片黑暗,一片寂静,一片寒冷,一片血腥,一片邪魅。
无涯就这么静静地站在这里,感受着黑暗、寂静、寒冷、血腥、邪魅。
时间或许过了好久,或许根本没有动,无涯感受到一条巨龙正在俯视自己。
当他睁开眼,巨龙就消失了,只留下黑暗、寂静、寒冷、血腥、邪魅。
当他闭上眼,巨龙又出现了。
“我是巨龙?”
“巨龙是我?”
“我是谁?”
“……”
“我是无涯!”
无涯睁着眼,清晰看见了巨龙,他感觉如沐春风、力量泉涌。
心神已从刀里恢复,无涯看着“邪龙”,大笑道:“你这把刀真是不安生啊!今后你就好好跟着我吧!”
当无涯再次自视灵元丹时,有了眉目。
他将丹田中尚未凝聚成灵元丹的灵元气团,全部引入自己周身经脉,先是运转小周天,继而运转大周天。
如此强度的运行速度,七经八脉为主脉尚且好说,细枝末节可就扛不住灵元气团的肆虐了,已如溃堤般加速破碎着。
“哼——”
经脉断裂,引起的剧烈的疼痛,让无涯的身体不住在颤抖。
无涯咬着牙冷笑,自己居然连这种程度的灵元都承受不住,那么灵元丹爆裂,自己的经脉不得直接碎成细粉?
除了七经八脉,无涯其他经脉已经全部被灵元冲碎了。
他现在极像是被哪吒抽了筋的龙王三太子,只剩下一层肉皮瘫在练功房。
无涯顾不得疼痛,或者说已经麻木了疼痛。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继续凝练心神,调动灵元,不破不立,动用七经八脉中仅存的灵元,去再次冲撞那些破碎的经脉,无中生有,在体内铸造一条用灵元搭建的经脉。
不知耗费了多久、经过了多少次的尝试,无涯总算用灵元搭建了一条薄弱的灵元经脉。
这是天才的实验——即便结果不会成功。
这条新建的灵元经脉肯定承受不住灵元丹炸破的威力,无涯自然清楚。
那到底要不要引爆灵元丹?
我是无涯——天下有涯,而我无涯!
不迫临死亡的落幕,怎会看到新生的曙光?无涯心一横,索性直接引爆了丹田中的灵元丹。
灵元丹爆裂后,狂烈的灵元在体内肆虐,远不是那些丹田中炼化、储存的灵元气团所能比较的。
灵元丹引爆所解放的灵元就像孙猴子一下子解除了五百年的封印,肆意妄为地冲击着无涯体内的各处经脉,新铸的灵元经脉在它面前没有丝毫的抵抗力,瞬间碎成灵元,化作了它的一份子。
更严重的是,无涯的七经八脉也全部被冲碎了。
“啊——”
无涯大叫了一声,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门外的小天自然听到了无涯的惨叫,但还是耐住性子坐着,即便他的心早想飞入练功房一探究竟,但他没有。因为他相信无涯——无涯更值得他去相信。
灵元还在无涯体内继续肆虐,无涯的七窍流着血,皮肤上也渗出了血珠。
一股强大的灵元直击无涯心脉,就要将他的心脏爆碎!
就在这时,“邪龙”自我出鞘,顺势划破了无涯的两个手腕。
只见其体内的灵元从左手腕处被强吸出来,浓稠的灵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刀柄汇入“邪龙”,而后又从刀尖涌出,再从右手腕重新打回体内。
这是一个循环。“邪龙”是一座桥。
经过“邪龙”净化过的灵元没有了戾气。这些灵元进入无涯体内,重新铸就了新的经脉,更是在其心脉处形成了白色的灵心镜。
无意识的无涯在有意识的“邪龙”的图谋下,完成了一次崭新的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