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外面还钉着一层塑料布呢,这老太太怎么就看出那人长得俊了。
冷清竹挑了一下眉毛,爬了起来,爬到了奶奶的身边抻着脖子向外看去。
目光所及,却只捕捉到一个颀长挺拔的背影,军绿色的呢子大衣勾勒出优雅倜傥的线条。
还没等冷清竹来得及对二十四岁的傅应劭有任何感想,男人就有所察觉的回过头来。
触及对方的视线,冷清竹迅速的缩回头,像是做了贼一样,一颗心怦怦直跳。
傅应劭还是那个傅应劭,哪怕是年轻了二十来岁,也依然敏锐冷厉。
冷老太还没注意到孙女缩回了头,拍了一下窗台,兀自愤愤不平:“看看你爸,嘿!”
她转过头撑着身子往前一滑,下了地穿了鞋,嘴里还在一个劲的念叨:“不行,我得去看看,你爸啊,可是愁死我了。”
冷清竹不知道她爸做了什么让奶奶愁死了。
只能硬着头皮再次看向窗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老太太忽然转过头来:“你赶紧躺回来,窗户那边贼风大,你受不了!”
冷清竹嘴上答应着,等着屋门关上,转过头来继续看向窗外。
傅应劭正看向这边,其实根本看不清对方的神情,但是冷清竹还是能猜出来对方一定是眯着眼睛,目光锐利,表情是冷淡而凉薄的。
隔着一层玻璃一层塑料布呢,自己实在是太敏感了。
再说了,有什么不能看的,又不是摆在博物馆里的古董玉雕,金贵到那个份上。
话是这么说,冷清竹还是难掩心虚,傅应劭是二十四岁,不是四十四岁,她跟四十四岁的傅应劭有交情,跟二十四岁的傅应劭可还是不怎么熟悉,甚至可以说是陌生人,唯一的交集大概就是五六岁的时候这个人曾经来过落宝村玩,可那都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自己只剩下零星记忆。
这人一向淡漠,自己神志不清的那一声“哥”恐怕都已经触犯了他的禁忌,若是没有傅伯伯当时在场,恐怕这个人真的会把自己扔在那里不管。
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捡了一条小命回来,冷清竹不禁打了个后怕的小哆嗦,可随后就埋怨上了,你说救我也就算了,你怎么还古道热肠的将叶文川也救了上来呢?
这不是给人添堵吗?
将目光从那个惹眼的背影上挪开,冷清竹终于明白奶奶为什么出去了。
田菊英仍旧是一贯的楚楚可怜,站在那里跟她亲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冷清竹眯起了眼睛,大概猜到了内容。
“这真的是误会,我们也没想到焦小调这么无赖,将屎盆子都扣在了清书的头上,这孩子也是在你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表哥,你知道的,清书根本不是那样的孩子,偏偏大姨还信了她的话,将我们赶了出来。”
程清书羞愤欲死,心中暗恨自己没有及时拉着妈妈离开,什么屎盆子不屎盆子的,太粗俗了,这两个开小汽车的人肯定是在笑话她,还有,这种事情哪能当着外人的面说。
她偷眼去看那个高大俊朗的年轻人,却捕捉到了那张冷漠的脸上迅速闪过一丝笑意,犹如冰雪消融。
——这是对着她笑么?
她心中微微一颤,羞赧的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