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船被五行大阵罩住。天地五行金木水火土,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在诸多阵法中,论威力五行阵不是第一,论防御五行阵也不是最坚固。但此阵攻防兼备,且天地灵力循环不息。最是难缠。
“妖女休得猖狂。”
紫禺山九长老陆青薇在五行阵中央,身形若隐若现。黄金船乘风破浪朝着徐一撞去。
“小心。”
徐风心寒。好个如意算盘。五行阵攻防兼备。黄金船由天金铸造坚不可摧。这样横冲直撞,深海巨兽也要被碾压成肉泥。
但这位九长老时运不济,遇上一个生吃蛮荒凶兽的万年老妖怪。徐一不躲不闪直面黄金船。似乎一个成年人面对扑过来的小孩子一般轻松随意。
“如此托大,她死定了。”
耿青阴狠一笑。似乎看到徐一的末日。
轰隆!
黄金船与徐一撞击在了一起,犹如天崩地裂,万顷波涛,海水倒流。
与此同时,在落霞山一间茅草屋里,柳翎无聊的翻弄着满屋子的书籍,时不时长叹一声。
“书中道理读之可静心。”
一位青衫读书人说道。他手持书卷,儒雅出尘。
“书中有颜如玉,书中有黄金屋。”
柳翎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手里倒拿着一本《诗经》。
“先生有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行走之路何止万里。书读的却不够多···”
说道这里,青衫读书人戛然而止。因为《诗经》后藏着红衣姑娘传来了呼噜声。
青衫读书人呵斥:“柳翎!”
柳翎惊醒。脱口而出,“先生说中午不睡,下午崩溃。”
“大先生说过这话吗?”
青衫怒不可揭。三山宗门,烂泥扶不上墙的弟子很多。但像柳翎这样烂泥,一巴掌拍在墙上不下来的也绝无仅有。
“先生怎么没说过?先生说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人吃饱饭了自然犯困了,先生一定说过。”
柳翎将《诗经》放正。信誓旦旦,不容质疑。
“朽木不可雕。”
陪红衣姑娘看了几天书,青衫读书人给柳翎盖棺定论。至于大先生说没说过那句话,他却不想深究。因为红衣姑娘一定会说,你又不是先生,你怎知道先生没说过?即使先生真的没说过,那么先生也一定想过。诸如此类无法证明探究的话。
遥想当年,三山宗门为了争夺这个红衣姑娘头破血流。一向不收女弟子的须弥山,甚至破例在山下建立一座尼姑庵。如今想想,青衫读书人大为后悔。君子有成人之美。当年如何没领悟这个道理呢?
“山主,师傅都说了,山上山下都是修行,您老人家还是放我下山吧。”
柳翎苦着一张脸。从小到大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读书。
“读书!”
青衫读书人没有理会柳翎的哀求。目光投在手里的书卷之上,上面有一段大先生的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青衫人古井不波的心绪起了一丝波澜。在他心中当年那件事情落霞山没有错,只是对不住一个人而已。因此他只将柳翎留在山上。
落霞山无一人下山。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柳翎的声音像是老太太的裹脚布,又长又臭。读着读着,整个人从椅子上滑落躺在地上。索性就四仰八叉躺在了地上,高高举起《书经》,朗声诵读。读了无数遍却还记不住的开篇诗文。
青衫读书人悲从心来。那人当年若不爱上那女子,今日又是另一番场面。但世间之事没有如果?爱一个有错吗?青衫读书人不知道。他的心思又回到了书中,回到了先生的教诲之中,这令他不思其它。
须弥山七叶树下明法小和尚正听从师傅了的嘱咐。
求念禅师道:“你此番前去斩妖除魔,切勿存有旁的心思。至于成败,一切随缘。”
明法道:“弟子不明,人之初不论性善性恶,只要未伤天害理,为何一定要他死?”
求念禅师沉吟良久,却一言不发。七叶树上一片树叶悄然飘落在他的肩头。
明法微微低头心中一惊,却置若罔闻。师傅盘坐七叶树下,只求一念。可七叶树两次落叶,师傅心中有两次念头涌现。
“普度众人,方证菩提。他若不死,世间难安。日后你会明白。”
求念禅师缓缓合上双眼。他肩头之上的落叶飘然上升回到枝干。明法小和尚目瞪口呆后微微一礼,师命难为,不得不去。
在明法小和尚离去之后,求念禅师忽然睁开眼睛,双手合十,喃喃自语:“真佛,弟子真的错了吗?”
七叶树如有回应,两片树悠悠落下。
在这一日,紫禺山下山的小道上,有位英气勃勃少年缓步而行。少年身着紫袍,大袖飘摇。小道上凡是与少年迎面之人,皆自觉让开道路。但有一人除外,横卧小道,怡然自得,鼾声如雷。
少年上前一礼道:“温师伯。”
此时的邋遢老头换上新衣,修剪了头发胡子,看上去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少年见温陵还在熟睡,也不急于一时,脱下身上衣裳给温陵盖上。负手而立,在一旁等候。
“人老了这睡也多了。
邋遢老头心中愧疚,睁开了眼皮。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你也无法阻止一个找麻烦人。温老头横卧这里就是来找少年茬的。
他破而后立,不仅恢复了修为,还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触碰到了灵境的门槛。有信心拿下这位紫禺山少年天才。但少年的恭敬,温陵的脸皮再厚也无法熟视无睹。
少年问:“师伯修为恢复了吗?”
温陵微微一笑,答非所问,“能不去吗?”
少年道:“斩妖除魔为何不去?”
温陵道:“他一个坏人。”
少年道:“坏人不一定做坏事。师伯离开宗门许久了,很多事未必知晓。那人不死,天下不安。师伯也曾仗剑江湖,该明白其中的道理。”
温陵轻轻一叹,默默让开路。他从无妄海回来了,天下却不是熟悉的天下了。从前跟在他身后鼻涕虫成紫禺山的山主。长江后浪推前浪,眼前的天才少年,也比他那个时候多了几分成熟。他甚至不敢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
少年躬身一礼道:“弟子告辞!”
温陵目送少年离去的背影,心绪复杂,犹豫良久之后,也悄悄的下山离去。
这一日,紫禺山李道宗负剑下山斩妖除魔。
镐京城有一封来自妖境圣殿的密信送入了一处院落,有个身材高大,面相阴柔的少年拆开了信件。
这一切,随着一封封密信,传入了大周皇宫。
茫茫大海,海水如雨落下。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响过后,徐一毫发无损,黄金船头却凹陷下。
“不可能!”
九长老陆青薇惊恐万状。天金铸造的黄金船,却被女子撞的凹陷。这女子还是人吗?深海巨兽都没有这样的体魄。
“抓活的。”
徐风喊道。担心徐一一时兴起,将一船人都给吃了。
轰!
黄金船的五大弟子动手了。火球如雨纷纷朝着徐一砸了过来,然而火球没有阻止她的脚步。
徐一一步直接踏上黄金船,五行大阵如无物。陆青薇一拳轰来还想反抗。徐一却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拳头,然后是咔嚓一声。陆青薇一声惨嚎,拳骨粉碎。跌坐在甲板上。
五大弟子惊慌失措,一时间噤若寒蝉没一人敢出手,眼前女子在他们心中留下了抹不去的阴影。
“走!”
徐风一行人纷纷跃起,跳上了黄金船。
“你个老不死的敢来袭杀小爷。”
司徒玉上去给了陆青薇一脚,大感解气。
“你···”
陆青薇咬牙切齿。紫禺山的九长老何时受过这样气。可如今寄人篱下,性命都随时不保,也能忍气吞声。
“在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司徒玉狠狠威胁。
“一场误会,还请前辈息怒。”
照光对着徐一一礼说道。可是徐一却没有搭理他。一时间一众紫禺山修士都忐忑不安。
“误会?你们以为我们可欺辱不成。”
徐风轻蔑笑道。他们之间的对话也听个七七八八,显然有备而来。
“既然如此,我们去镐京城请天子明断。”
林安余一语点中要害。陆青薇五人闻言心中大安。天机阁中人与宗门修士发生冲突,自然要天子决断。
“大周天子也要敬重我们紫禺山。你们算什么东西,最好放了我们。”
世间有聪明人也有蠢猪。耿青就是一头蠢猪,事到如今却看不清形势。几个其余几人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你小子很猖狂吗?”
司徒玉大怒,准备动手。却被徐风拦下,几人的言语中称呼他为妖邪,必杀之。王文远想杀他,紫禺山修士也想杀他。其中必然有因由。或许与他身世有关。
“怕了吗?你个小孽种立刻放了我们。”
耿青以为徐风不敢动手,更加放肆无忌了。他是紫禺山的五大子弟,闻名天下。杀了他就是得罪紫禺山,即使大周朝廷也要考虑一二。
“闭嘴!”
陆青薇呵斥。见过愚蠢的,没见过这么愚蠢的。先前是谁扬言杀人灭口,毁尸灭迹?难道这注意就你能想得出来?
“是吗?”
徐风冷笑。虽然心中不想如此,但对付顽疾还需下猛药。他一指耿青,对徐一道:“想吃吗?”
徐一傻傻一笑,咕噜一声咽了口口水。
一众紫禺山修士茫然。司徒玉,白如画急忙转过了头。
徐风道:“仅此一次。”
徐一露出了残忍的笑容。接下发生了血腥的一幕,在耿青惨绝人寰的哀嚎之下,徐一块块撕咬他的血肉。
“小姑奶奶那玩意可不好吃啊?”
猪坚强饶有兴致,头头是道。他也曾茹毛饮血。
徐一看了猪坚强一眼,吞下一块血肉,舔了舔嘴唇。吓得这头猪妖瞬间闪到徐风身后,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