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极快。
转眼间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夜泽在少女身旁守了一晚上,天色未亮,见碧落还熟睡着,夜泽俯身,在她眉间落下轻轻一吻。
转身轻手轻脚的离开。
少年前脚刚关门,碧落就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他离去的方向。
然后翻身下了床。
另一边,龙煜宫。
扶风也是一夜没合眼,一秒钟都不敢有所懈怠的守着结魄灯。
“辛苦了。”夜泽拍了拍扶风的肩膀,扶风立马站直,“不辛苦。”
“待会儿,你就继续在这儿守着,不论是谁,都不能靠近结魄灯半步。”夜泽看了眼闪烁着微弱光芒的灯,眸底的意味捉摸不透。
“遵命。”
今日的龙王与夜神是要一同下葬虚妄海的。
但九重天有一条成文的规矩。
除了逝者的正妻或是男嗣,其他女子一概不准进入虚妄海。
所以碧落只能眼睁睁看着夜神的冰棺,被众人浩浩荡荡的抬走。
而夜泽则是随着队伍,一同去往虚妄海,送父王走上最后的归途。
你说这巧吧,也真是巧。
两波队伍,就在虚妄海的这正口撞个正着,两波队伍驻足停下。
碧柔上神和夜泽两两相望。
各自的眼神,各怀其心。
还好这道上宽敞,两波队伍最终还是并列的走了进去。
夜神的灵位在南边,而龙王的灵位在北边,还是分道扬镳了。
北面,寒锁链将冰棺栓起,挂在了茫茫雾海之中。
夜泽双膝跪了下去。
父王,您有孙子了。
可您却这么急着走。
连等见见您都不肯吗。
少年弯下身子,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父王,您放心。
害你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南边的碧柔上神。
看着远远挂在海雾中的冰棺,终是没忍住泪水,一个人形单影只,跪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阿离啊,我相信你,不管别人怎么说你,怎么看你,我相信你一定不会那样做的,啊?你倒是…回答我一声啊,平常…你那么爱反驳我的,现如今…你变得这么顺应我,我真不习惯啊…”九音上神哭了笑,笑了哭,周遭守卫的士兵仿佛看见了个失心疯般。
不知过了多久,碧柔上神拂袖,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眼神忽然凌厉了起来,“放心吧阿离,栽赃陷害你的人,我一定会找出来,你一个人不要走的太急了,等我把他解决了,我就来陪你,啊?”
另一边的百鸟宫。
碧落看着快要败落完的秋景,本该是萧瑟凄凉的,但她现在有了活下去的支撑。
为了她的孩子。
她也会死死的坚持下去。
由于昨日的五方神器才反噬过她的元神,所以她现在的灵力是微乎其微,连身后悄然走近两个人都浑然不知,正看着远处梧桐的木叶,身边突然走出一个人。
碧落一惊,往后退了几步。
“呦,怎么变得如此弱不禁风了以前不是挺豪横的吗?”尧琴幸灾乐祸的走了出来,身旁还站着一位女子,沈梦瑶。
看到这两人在一起,她并不惊讶,她早就料到了沈梦瑶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只是她没想到。
尧琴居然真的会为了自己。
去当魔界的棋子,真是可笑。
“叛徒,赶紧闭嘴吧。”碧落就算是身心俱疲,在她面前依然骄傲大方,依然压她一头。
“叛徒?”尧琴心下一惊,但想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她又生的出一股子底气,“没想到你真有点能耐,这也能知道。可…那有怎样,你的日子,到头了。”
“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话一天,叽叽歪歪的,吵死了。”碧落理都不想理她,她现在一心想做的,就是养好自己的身子,保住自己腹中的孩子,早日为父王洗清冤屈,早日让一切真相大白于天下。
说完就往屋里走。
尧琴一把拽着碧落的头发就拉了回来,少女的头皮被扯得生疼,踉踉跄跄的才稳住了身形。
“你现在就是废人一个,不是吗?还在我面前逞什么能!”尧琴看她这张苍白却依然美得让人觉得楚楚可怜的脸就来气,上去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清脆的一声,少女的脸上就留下一道红的巴掌印。
碧落一手捂着脸,偏过头去,微弱的喘着气。
此刻灵力大失,断不能与她正面交锋,她可以忍受住尧琴的鞭打,但她腹中的孩子不能。
一旁的沈梦瑶看着。
默默捏紧了拳头却一声不吭。
碧落心中默默地记下了这一巴掌,然后又发出轻蔑的一声笑,转过头来,“你也就这点本事了,除了在别人大损的时候做小人,你觉得…你还有哪一点比得过我?”
尧琴气的半死,“你!”一下子从身旁抽出了千索鞭。
正当带着一道势如破竹的力道打来时,沈梦瑶上前拦了下来。
“殿下马上就要从虚妄海回来了,此事不可再拖。”
尧琴气冲冲的收回手,恶毒的笑了,“碧落啊碧落,这一次,我尧琴让你再也翻不了身。”
说罢,就从怀中掏出一道血字写的纸符,嘴中默念了些什么,字符就化为了一道紫影,钻入碧落眉间,然后尧琴的身躯逐渐透明,就这样直直的,走入了少女的身躯。
“龙煜宫应该还有扶风把守,公主要记得主上班点拨。”
少女睁开眼,灵魂却已被尧琴所占据,“知道了,啰啰嗦嗦的,给我去拖住夜泽。”
沈梦瑶最后看了眼碧落的背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