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您这里叫什么镇呀?看这牌楼、房屋,就跟城里的房子一样。”杨啸天见老人家坐好了,先问道。
“其实我们这里不是镇,只是一个小村,全村也只有九户人家!”老人家解释道。
“一个村!怎么这里的山户人家和我家……和我想象中的山里村不一样啊!这里的村民都好富裕啊!”胖子好奇地问道。
老人家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少年们,心中十分自豪,他为自己身为其中之一而自豪,但是渐渐地、在自豪的脸色下一抹暗云升腾而起,眼神微微一凝。
杨啸天眼神何其敏锐,老人家脸上的变化,全在他的眼中,为了了解更多的魂兽世界的事情,方便后面更好的调查古井村,于是说道:“老人家,现在时间尚早,我们此次来,也就是为了游山玩水,顺便听听故事传记!开阔一下我们的视野。”杨啸天说完朝着阿姐使了一个眼色。
封峂领会了他的意思,也说道:“是啊!反正刚才骑马我也累了,现在刚好听您讲讲故事。”说完她坐直了身子,双只硕大有神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老人家,好像一个学生在聆听老师的教诲。
“那就先从你们村为什么这么富裕开始讲起吧!”胖子也拉好长凳,准备认真倾听。
老人家见这些帝都的少爷们如此想听,眼神中闪过自得之色,毕竟一个村里的老人,干得都是伺候人的活,现在突然这么多大家族的少爷都愿意听自己讲,这种受尊重的感觉可不是每天都有的。
“今天没什么人,那我就和几位少爷讲讲!”
“讲讲……”
“我们这个村叫世界村,因为要进入魂兽世界,必须先从我们村经过,而且往下走已经没有真正的村庄了,所以才叫世界村,很久以前、我们村都是以打猎为生,所以村子一直不大,也就是几十户、上百户的人家。”老人家说道。
“那为什么现在只剩下九户人家了?难道被仇人复仇?”胖子忍不住插嘴道。
“复你个头啊!他们是猎户,和人哪来这么大的仇恨啊!”七夜瞥了一眼胖子,骂道。
老人家停顿了一会,封峂见状,以为老人家是反感胖子先插了他的话,于是转头狠盯了一下胖子,厉声道:“听店老板讲!”
胖子舌头一吐,没有再说话,而是继续看着老人家,眼神中闪过一丝歉意。
老人家缓缓抬起头,用手摆了摆,示意不关胖子的事情。
众人这才看出老人家的双眼有一丝血红之色,连双眸都有些模糊了,他们明白老人家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了,于是都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位满头银发的老人。
“哦,我们不问了!”封峂心中不忍,于是说道。
老人家再次伸出手臂,阻止道:“没关系!过去多少年了。”
接着继续说道:“二十年前、一场大的灾难发生,不仅杀死了我们村里的大部分村民,还烧毁了我们的家园。从那时开始我们村民就没有离开家了,所以就将原本靠狩猎为生的生活方式改变了,变成现在专门招待来魂兽世界游玩、狩猎的武者吃住的服务型村落,托上天的庇佑,我们的生活也越来越好了,所以你们现在看到我们世界村的模样就是古朴幽静。”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人家脸上又慢慢洋溢起幸福之情。
“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灾难?”杨啸天不禁好奇地问道。
“莫非是兽潮?”胖子猜道。
老人家本来就想一句话带过那场灾难,没想到这些孩子们还特别感兴趣,他不想再说下去,因为他不想再揭开那道伤疤。但是又耐不住他们好奇的目光,于是停顿了一会儿,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既摇头又点头。
杨啸天几人更觉奇怪,身体不自觉的前倾、靠向老人家,露出渴望的目光。虽然这样做对这个满头银发的
老人家来说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但是他期待着了解更多魂兽世界的事情,或许能为调查古井村被灭一案提供线索呢!毕竟两件事情都有其类似之处,都是一夜之间被屠了村子,而且两个村子都在魂兽世界旁,这不免让人有所联想,其中是否有什么关联呢?如果真是这样、到时候再多给店家一些魂币,表示一下歉意吧!
杨啸天打定这个主意之后,开始追问道:“老人家,您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因为打他们坐下,都没有见到他的孩子,只有从里间偶尔传出一两声的咳嗽声,杨啸天推测,里面还有一位老人家,或许是他的老伴,可是他们这个你年纪,子孙应该满堂才对呀!
老人家摇了摇头,终于下定决心,然后用手抹了一把脸,将双眼中的泪水拭去,然后看向几人,眼神坚毅了许多,道:“也没什么难言之隐,这就是人生一个经历,近百户几百人的村子,一夜之间只剩下几十口人,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白发人送黑发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人家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杨啸天明白,他说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是他自己,这种痛苦是为人父母者最痛苦的事情。
此时、杨啸天觉得自己是多么的自私,为了所谓的调查,不停地追问,这无异于往老人家丧子的伤口上撒盐。想到这里、杨啸天双眼带着歉意的看着老人家。
老人家没有再停顿,而是直接回忆起来。
“那天和往常一样,我们几十个壮年进山狩猎,一进山通常就是十来天,直到收获满满的时候,才从山上下来,与村子一起分享,可是当我们狩猎结束,准备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慢慢黑了下来,所有人都想着能早点回家,和妻子孩子共享食物,所以下山的脚步都更快了一些,个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就这样、直到深夜的时候,我们才下来,老远看去的时候,村子里面一片漆黑,当时我们还以为大家都睡着了,所以没有一丝亮光,可是当我们……”老人家的声音开始变得哽咽起来,泪水在双眼中打转。
“呃!”他清咳了一声,擦去了眼中的泪水,继续说道:“当我们走进村子的时候,借着火把的亮光、我们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在血泊中的村民,顷刻间天昏地暗,我们像疯了一样地寻找自己的家人。”说到这里、老人家已经是泪流满面,实在说不下去了。
四人听完、心情十分沉重,双眼同情的看着眼前的老人家。
杨啸天默默地拿出手帕递给老人家。
老人家并没有去接杨啸天手中的手帕,而是抓起胸前的衣服,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继续说道:“后来终于在家门的地方,找到了他们,我的三个孩子和妻子都倒在了血泊之中,没有了生息,我最小的女儿当时只有三岁啊!那帮畜生连她都没有放过,她们遍身都是刀痕,鲜血流了一地,也是该着我妻子命大,身上被砍了三刀,还留着一口气,全村最后也只剩下她一个活口啦!自从那天后,她就开始变得疯疯癫癫起来,好的时候跟正常人一样,只是眼神中充满着悲痛,疯癫的时候,反倒开心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杨啸天非常心酸,他终于明白老人家的苦,每天看着时正常、时疯癫的妻子,二十年了,这是一种怎样的煎熬啊!
接着老人家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日子有她在吧,还像个家,如果当时她没活下来,我想我早已经到下面去找他们娘四个去了!现在这生活有她,虽然时不时的发疯发癫,但好歹还是个家吧!”
封峂听到这里也已经是泪流满面了,这是多么淳朴的感情啊!两人已经失去了孩子,这么多年下来,彼此都融为一个人啦!
“也正是因为她还活着,我们这些从山上狩猎回来的人才知道,当天发生了什么!”
杨啸天眉头一下子收紧了起来,双眸闪烁着光芒,因为跟老人追问的目的,就
是为了让他说出他们村在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被屠村。
封峂仍然沉浸在伤感之中,仿佛她有切身感受一样,或许这就是女人容易感性的原因吧!
“那天发生了什么?”此时的胖子既没有杨啸天的细心,也没有封峂的伤感,毕竟这只是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故事而已。
“那天白天早些时候,村子里面来了一位似仙女一样的妙龄女子,身上还受了伤,一看就是一个大家族的女子。”
胖子一听到仙女,喉结本能的上下晃动了一下,这是生吞唾沫的反应,再见他双眼都放着光,双眸盯着老人家更紧了,仿佛不愿意错过一点仙女的消息。
老人家没有让他失望,并没有停顿,继续说道:“或许是因为连日的逃跑,来到我们村的时候,已经是又饥又饿,所以来我们村里讨要了一些吃的喝的,村里的长者见她可怜,就给她包扎了一下伤口,最后还想留她在村里养伤,等伤好了再走,可是她却执意要走,还说她的仇家正在后面追杀她,她不能连累整个村,无奈、老者只能让她换上一身村民的衣服,独自一人离开。可是、在傍晚时分,几名神秘武者追杀至我们村,打听消息的时候,大家都说没有见过,他们就继续往前追。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谁曾想,他们离开之后,过了一天、仍然没有追上她,就断定她已经进了魂兽世界,这就好比鱼入大海,根本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