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苏帆远便站于廊下,虽贴着门扇站着却全然听不清里头的人讲着什么。
只听着几个人哭嚎着被拖了出来,顿时心中一惊,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也不知自家闺女在里头如何了。
正当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之际,唯端坐于正堂之上的人面色从容得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这几个是哪些人举荐的,连同他们的姓氏官级报上来,一并去那儿站上几天,也好长长记性。”滕王转头对立于另一侧的何书道。
何书俯首领命办差去了。
“好了,我也乏了,你们该教的教、该学的学,本王先回去了……”滕王一起身,大家皆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对了,杜副使随本王来一趟。”
方才在外头守着这群这个新学匠的杜副使顿时紧张起来,略显慌乱地跟在顾墨后头出了门。
“方才外头的事儿看清了么?那些闹着褪衣脱裳的何以半途停了下来?”滕王淡淡问道。
话说方才那些人在外头闹着,滕王其实是晓得的,只是细微处还是不如一直站在外头的这个人清楚。
杜副使想了想道:“前儿是闹得挺厉害,后头有个个子不高、白白净净的新学匠把大伙给喊住了又捋了一番才让事儿缓了缓,……大约便是如此了。”
“个子不高的学匠?”滕王复而问道。
还没等杜副使开口,顾墨便抢了先:“是否长得瘦小孱弱、面容还有些斯斯文文的那个?”
“正是!”杜副使颇有些意外地点了点头。
言至此,滕王约摸也猜出是谁了,只微微牵了牵唇角道:“有点意思……”
“爷是否要将他喊来问话?”顾墨请示道。
“暂且不用了,”滕王抬手止了止,又望向杜副使道:“今早议事的那些个主副使、老学究们都到齐了吧?”
杜副使道:“回滕王,都到齐了,只等您吩咐了!”
“嗯,走吧。”
议事厅里,一群人正齐整整地排着等候滕王临驾,只见他劲步如风进了大厅后便开口吩咐起来。
“昨儿个让何书告知了诸位今日之议题,各位可准备妥当了?”
“妥当了!”众人齐声道。
“好,那从左边这儿开始吧。”滕王抬手一指,大伙开始讨论起来。
“是。”左边是个胖胖的年轻副使,背着右手谈论起来,“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研究广船的构造与优劣之处,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若要重启新一次的大航海,广船应广泛用才是,方能显我天朝之气度不凡!”
“哦?”滕王一笑,抬眼望向他道:“这几日听的都是说福船和沙船的论述,广船倒还真是听得少了!往细了说。”
“广船其名自春秋已有,这船型本就巨大无比、加上铁力木质地坚不可摧,这船一入海即刻让敌畏之千里,现如今广船上头又加了炮火,威力更甚,足显我泱泱天朝所向披靡!”
还未等滕王示意,便有同僚持质疑之声。
“郭副使此言差矣!滕王让我等议的是新一轮航海沿用前几次的船型与否,并未议论出战用船。这广船却有摄人之魄,但却会让友邦望而生畏,违了祖皇帝四邻友好之训戒,如何使得?”
“正是!”又一人接了话,“况且这广船不仅造价贵得惊人,真是坏了修起来也是个累死人不偿命的活,如何能用?”
“诸位,”胖副使开口了,“此次重启乃需较之前气派威严,若继续沿用前头的福船谈何新?谈何更上一层楼?我朝无论福船、沙船还是广船皆在前朝技艺上登峰造极,莫说这四邻之国了,就是远涉重洋也寻不出与之相匹敌的,如何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