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十一看她驾轻熟就的指点评说,心想:公子能看上她也不是不能理解。
看过园子,顾十一又领她去了荷塘边,一片萧索。
“呦,这下有证据了吧,不光没花,连叶子都没了。”
萧善也是唬了一跳,这也太能作死了吧!虽然此时也没办法辨认池子里都有哪些种类,但想也知道顾邵不会种普通的。
果然,顾十一幸灾乐祸道,“其他的我不知道,花瓣碧草,锦边,九色,是必有的,这下好了,哪怕花房里一个也没少,就这三样,八条命也不够他柯德寿赔的!”
“回去复命吧!”
萧善听他在后面哼着小调,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停下脚步奇怪地看他一眼,有些不解地问道,“你家公子的花木被糟蹋了这么多,你不应该首先替他觉得可惜吗,怎么,我觉得你更关心偷花之人的下场惨不惨。”
顾十一顿了下,不过想想这姑娘已经是公子内定的妾室了,那就是自己人,自己人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同她解释道,“柯德寿那个狗东西,是丽阳长公主曾以长辈的名义送给主子使唤的,他老爹是公主婆家的大管家,算是有几分背景,皇上又对公主这个姐姐很是亲近,因此主子看在陛下的面子上,一直容他两分情。”
“反正这些年他这头贪了,主子那头就找机会在丽阳长公主的儿子跟前,加倍找补回来了。”
萧善嘴角抽抽,这算不算羊毛出在羊身上,何必呢。
话在嘴里滚了两边,还是问了出来,“丽阳长公主和中宫关系很好吗?”
顾十一虽然为人直性情了些,但是关于顾邵的事儿,他的反应还是很快的,立刻同她并排而行,驳斥道,“放屁,公子才不是陛下的私生子,你少听外边那些人胡言乱语!”
又教训她,“你还记不记得你是谁的人了?别说公子不是,就算公子是,那也是父母的错,关公子什么事儿!”
萧善又迷惑了,所以到底是不是啊?
不过再问的话,对方大概要暴走了。
她说回之前的话题,“那之前都容了,这次怎么发火了,莫非你家公子很喜欢花花草草?”
一个十二岁就提刀上战场御敌的战士,竟还有这么细腻文雅的一面。
大概是先入为主吧。
顾邵其人长相的确俊美,气质却偏冷硬,一身战场厮杀出来的本领,衣着却偏文人,兼之名声不好……虽多是传言,但种种种种加起来,萧善有些无法将他同花花草草联系到一起。
顾十一也不太明白,但不妨碍他替自家公子发声,“什么叫你家公子,别忘了你是公子未过门的妾室。还有,公子怎么就不能喜欢花花草草了!”
“原以为你与旁人不同,没想到也是庸人,传言不可信知不知道,公子他是个很好的人!”
萧善被他一通抢白,也没了探究的心思。只是心底暗暗唾弃,你家公子强抢我这个民女,总算不得传言了吧!
回了花房,柯德寿正被压着打板子,他的家小跪在一旁呜呜咽咽的哭着求饶。
顾邵充耳不闻,背着手围着花盆来回踱步。
萧善走近了对他行礼,回禀道,“园子里的花木,大多修剪的比较扎实,乘凉是不能了,至于池塘,花叶都没看到。”
萧善没有隐瞒的意思,但也没有加上她的猜测,这事儿不是她能掺和的。
柯德寿或许一开始是自己个儿贪财,但不知不觉就成了两个权贵过招的工具,就是不知道这位丽阳长公主和顾邵这位异性王有什么过结。
她原以为是丽阳长公主同皇后关系好,故意打顾邵的脸替皇后出气,但是看顾十一的反应,又不太像。
萧善回完话垂首立在一旁,顾邵没有叫停,也没有叫加板子。
他将手伸到前面,指间捏着一朵豆绿牡丹,抬手簪到萧善发间。
端详片刻,赞美道,“夜里不显肤色,你这张黄脸看得人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萧善只觉得一时间这里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放在了她身上。
心里涌起的感觉,就像是让每日都要下地的农妇,洗了手去捏绣花针,然后顾不上去看她绣不绣的出花样,只看她手捏过的布料一定会带起毛刺。
萧善觉得此时的她像极了那些扎眼不知所措的毛刺。
等离了齐侯府,再也不要回太原了。
她后退一步,装作羞涩的样子抚了抚头发,“小人谢公子抬爱。”
又看了看乌压压的天色,问他,“公子,咱们赶紧搬了花,回城吧,再晚路上就不安全了。”
顾邵直视着她的眼睛,“今晚要审家贼,不回了,就歇在别庄,明日起早些再进城。”
萧善免不了要替自己担心一会儿。
顾邵将结尾的事交给属下,带着萧善先往正房去了,又让庭前的人都散了。
乌木门上雕刻了祥云,古朴厚重。顾邵将她带到引到净室,自己解了衣裳泡到温泉里,让她在一旁伺候。
萧善捧着巾帕木木地跪坐在岸上。
顾邵看她鹌鹑一样缩着,有些好笑又觉得这幅样子甚是碍眼,动手将人拽下来同样泡在水里,这才满意。
萧善觉得自己遭遇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这也太危险了,清白不保!
对方那颇具侵略性的肌肉让她分外不安,萧善使劲扑腾想要离远点,顾邵将人死死地控制在怀里,低头伏在她耳边,犹如情人呢喃,“迟早要习惯的,循序渐进,总比一上来就直接面对洞房花烛夜的好,你说是不是?”
萧善听到这话手底下慢了慢,迟疑道,“公子的意思是,今晚不……”
“呵呵,”顾邵一下一下摩挲着她的腰肢,目光变得幽深起来,“食言而肥不是本公子的作风,说了回府前不圆房,就绝不会不碰你。”
“只是,亲近亲近总要有的,你说呢?”
萧善拢了拢心神,强作镇定道,“那小人替公子搓背吧!”
顾邵没有拦她,松开手整个人以舒展的姿态靠在池边,等她拿了巾帕过来,伸手卷起她的胳膊,搓了两下,失望道,“不掉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