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深秋,黄叶飘零,这后宫之景,也稍许落寞,宁无忧在扶陵宫中,有江清洛时常陪着,倒是安稳,眼瞧着肚子又大了一圈,而永华宫那边,似乎却不大好。
永华宫的宫女时常过来,说荣美人的身子越来越差,实在是让人担忧,成日间抱着个枕头在宫里来回打转。
江清洛听了,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让太医好生照料,其他的,也是无能为力,然而近来,也不知道谁说漏了嘴,把从前长孙碧月买通柳俏害了孩子的消息传了出来,荣锦绣听了,执意要去杀了长孙碧月,把宫中闹的乌烟瘴气,江清洛只能先把永华宫的门锁了,日常送膳送药才打开,这才算压了下来。
秋尽冬来,眼瞧着腊月将过,再有半个多月便是除夕,江墨染又一个人偷偷溜出宫,去了护国公府。
左长安刚刚把府门打开,江墨染便闻到了一股烤肉香味,左长安与令狐清歌还未请安,就见江墨染顺着味道去了后院。
左长安与令狐清歌在原地无奈的对视了一眼。
江墨染去了后院,果然见亭子里头,左花辞裹着一身红云似的斗篷,坐在那烤着肉,旁边蓝鸢在温着酒,府上的丫鬟也都凑在跟前儿,说说笑笑十分热闹。
“哇,这么香啊,想不到你还有这手艺。”
左花辞听着声儿,冷不防吓了一跳,一抬头见是江墨染,便笑道说:“皇上来了,怎么您是闻着味儿,顺着宫门飘过来的不成?”
江墨染便坐下来说道:“打进府门就闻见这烤肉香味儿了,这大冷的天儿,又下着雪,又温着酒,可真是乐的自在,看这等潇洒的生活,朕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不愿意跟朕回宫了。”
左花辞拿了一块烤肉,又包了紫苏叶子,包起来之后递给江墨染说道:“皇上尝尝看这个,烤的稍微有些焦了,不过呢,这香味也是极好的,一会儿,我再给你拿一些嫩的,来蓝鸢,把那边温好的烧酒拿过来,给皇上尝一尝。”
这边,两个人吃得尽兴,左长安瞧着这光景便笑道:“看起来,这怕这一时半会儿,也搭理不到我们了,先回屋坐会吧,外头冷。”
说着,便与令狐清歌回了归欢堂。
令狐清歌摇摇头说道:“这皇上可真有闲情逸致,这两三个月的时间,跑了七八趟了,回回出宫身边都不带着人,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到时候满朝文武,不都得把这事怪在我们府上,这责任我们也是担不起。”
左长安听了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却又看向令狐清歌笑道:“夫人是想,早点把花辞嫁出去吧?之前你还舍不得呢。”
令狐轻歌叹了口气,看着外头大雪说道:“这原本啊,我是觉得,皇家这深宫内院的,难免尔虞我诈,暗潮汹涌,花辞从小天性纯真,潇潇洒洒的,一点儿都不像是能在宫里待久的,出来的人,我是怕她不习惯,会受委屈,这般横冲直撞,若是真抬进了宫坐了中宫皇后,面对那么多嫔妃,首当其冲就是贵妃娘娘,你我即使不在后宫,也知晓这长孙家养出来的女儿,都不是好惹的,我们家花辞,平日里不爱与人计较,也不是什么藏心计城府的人,你说这如果吃亏了,可怎么好,可是如今啊,瞧着皇上很是喜欢花辞,如果能护她一辈子,就更好了。”
左长安便道:“是啊,左右有皇上肯护着她就好,只是这后宫之主的位置,责任重大,我只是担心花辞担不起这个重任……”
令狐情歌闻言,瞪了一眼他说道:“那可是你亲闺女,你居然不信任她,我们家花辞差哪儿了?虽然没什么心计城府,但是看人处事确实通透。”
左长安听后立马点头说道:“嗯,对对对,我们家女儿啊,最好了,不过话说回来,皇上这大雪天过来,想必是因为马上快过年了,眼瞧着明年,就是咱们答应皇上要娶花辞的时候,皇上也不知道定在几月份,今日,估计就是来定这个事了。”
令狐清歌也点头,一直到了中午,江墨染与左花辞才从后院出来,本来左长安与令狐清歌预备了午膳,却发现两个人已经吃饱了,便只好上了茶点。
江墨染接过茶来,先行开口说道:“今日朕过来,除了看看花辞,也是想着除夕一过,就选一个好日子,把花辞娶回宫中,昭告天下。”
左花辞听后眨了眨眼睛道:“啊,这么快,不是说明年吗?难不成刚过了除夕就要进宫?”
江墨染立马摆摆手说道:“不不,不是的,朕是想着,后宫里还有一些事情没处理完,都干净了之后,朕才想让你进来,不至于让你见到那些乌烟瘴气,朕想,不如就明年五月份吧,就在朕的生辰那天娶你,好不好?护国公与夫人觉得如何?”
左长安与令狐清歌后,都点了点头说道:“五月春暖花开,又是皇上的万寿之日,自然是大吉之日了,花辞你觉得呢?”
左花辞听了,想到这来年五月份的事情,倒还早,还有小半年的时间,也是不急,便也点头同意,这边,护国公府其乐融融,而宫中却不甚太平,江清洛正在扶陵宫中与宁无忧闲聊,便听着温妤从外头回来说道:“长公主,云贵人往凌波宫去了,似乎还气势汹汹的,奴婢瞧着势头不太好,这皇上只说了让贵妃禁足,却没有说禁止让别人探望,这云贵人过去,也没人拦着,也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若是闹起来,可怎么好?”
江清洛听了,犹豫了片刻,思忖着说道:“这事有蹊跷,云贵人虽然骄横,但是向来,也只是逞口舌之快罢了,今日怎么如此冲动?你先去凌波宫门口瞧着动静,如果真是闹起来了,你快回来告诉我一声,若是没什么事儿的话就算了,拌个嘴什么的就不必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