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哗啦,哗啦哗啦。”
人闲车马慢,马车上的流苏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几位临国使臣骑在高头大马上,分外眼红的看着姜国、如此繁华的大街。
这条街道直通于姜国京城内,商贩们比比皆是,叫卖声似要冲破天际,人间烟火味重极了。
其中一位使臣,是临国的文臣,爱直抒己意,令国主十分的烦躁,叫知书,名字也文质彬彬的。
有次朝堂上,他禀奏一件荒唐事,借着由头里里外外文雅地骂了国主一通,国主此后只要遇见他上朝,他就装病不上朝。
知书见姜国这么繁华,一时间竟眼花缭乱:“林将军,我们要不要先在此停留一会儿,我觉得,此地来一趟不容易,想着留些纪念给家儿老小。”
他有些惧内,夫人昨晚刚跟他说好,到了姜国先给她带些礼物,带着临国没有的。
林漠无奈的白他一眼,顺了顺长发后,眼神似是望见了谁,大手一挥:“一刻钟。”
知书立刻窜下了战马,在各个商贩那停留了好长时间,买了好些纪念品。
林漠则去见了一人,那人伸手指指对面的酒楼,林漠一眯眼,朝他点点头。
随后,林漠喊来亲卫:“那边的酒楼,多加看守。”
知书回来时,还特地给几位大人买了些吃的,几位大人德高望重,是国主的亲信,不可怠慢。
“林将军,这是给您的。”知书拿出一用油纸包好的冰糖葫芦。
“嗯?”林漠迟疑的接着。
知书指指马车内,眉眼提溜转了几转:“去哄哄南姑娘。”
林漠了然后拍拍他的肩膀:“那便多谢知书大人了。”
知书被拍的肩膀一塌,眼睛微眯着笑笑,随后抖抖肩,眼窝深陷,似是嘲笑般的窜入人山人海。
林漠与南铃昨晚吵了一架,但好像是南铃单方面吵,林漠负责听着。
“我等林将军等的好苦啊,怎么也不见林将军来救我,你说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我人都消失好长时间了,你竟然没有去救我……”南铃说着说着便开始大哭。
但她原以为林漠起码会安慰她一下,谁知,林漠很是乖巧的梳着他的长发,有时还会唱几嗓子。
南铃瞬间就不哭了,整整瞪了林漠好几眼,而后顺手摸了把他的长发:“林将军什么时候不束发了?”
“昨日。”
又是一句毫无感情地回答,太敷衍了,也不知道能够让林将军声调提高的人,在这世间上存不存在。
“那,林将军为何又不想束发了?”
林漠停下梳头的动作,一双狐狸眼睛静静地望着南铃,南铃一阵脸红,只听得他说:“不想便不想了,哪有什么理由。”
“不可能,”南铃坚定地推敲着:“林将军昨日是跟圣僧在一起吧?难不成…你想跟圣僧切磋武艺,结果圣僧将你的发冠打了下来,你一生气便不束发了。我猜的没错吧?”
林漠眼睛微眯,离她远了些:“瞎想什么,人家圣僧是德高望重之人,才不会如此撒野。”
南铃警铃大作:“难不成…难不成你被圣僧蛊惑了,想以散发接近他不成?”
“有这说法?”
他的语调发生了变化,眉眼也像是触碰到了好玩的,满是期待。
南铃瞬间起了逗他的心思:“我听说啊,以前就有这样做的,说是只要一人想跟另一人在一起,那便以散发诱惑,得以人眷恋。”
林漠听得很认真,他没觉得自己散发是这样一回事,他只觉得,自己散发的样子,更好看一些。
“林将军你还说没喜欢别人,你看你那一脸春心荡漾的样子,简直就像是要勾人的妖精。”
林漠被南铃这话给说怒了些,眼神里带着火:“南铃休要胡说!”
他被气的甩袖离开,南铃摸摸鼻子不解其语:“他这是生气了?还是恼羞成怒了?”
时间转回现在,林漠正拿着那根冰糖葫芦挪步到马车前,车帘上挂满了珠子,珠帘还未掀开,南铃的压抑声音便传来。
“不是,我怎么觉得,心里这么慌?”南铃捂住胸口,眼睛有些涣散。
林漠只觉眼前一暗,一道道飞影从眼前掠过,他拽着手中的冰糖葫芦,一手挡住一道利剑,他用力甩着那人,那人被甩到旁边的商贩桌上。
“保护马车!保护马车!”一旁有使臣着急喊道。
一道身影拿着刀挂在了他的脖子上,这位使臣啊哟啊哟的喊着。
还在马车上的南铃忽然就眼睛发直,嘴唇发白,她顾自站起身,歪着个脑袋走出马车,她四下看看,在确定林漠的位置后,悄悄往那边走去。
林漠今日穿着个墨色长袍,腰间挂着一把软剑,他抽出软剑,一剑点在那些个人影的脖子上。
“你们是谁派来的?”林漠的软剑指着那人的脖子,那人脖子一撇,径直的死去。
“林将军小心!!”
知书在不远处箩筐内露出个眼睛,在看见南铃手中拿着的刀时,他紧急通知他。
林漠一个旋转身,南铃的刀偏移了位置,林漠三两下点了南铃的穴道,她手中的刀刀尖上带着些黑色粉末。
“南铃,”林漠扶住她的肩膀,将她带回马车内。
一道道身影随即转身离开,一阵风吹过,整场热闹就好像不复存在一般。
林漠将软剑收起,随即注视了下知书刚才的位置,他皱皱眉,也没多想。
“知书大人,”他笑着喊着,而后搀扶起缩在箩筐里的他,“您受苦了。”
知书摆摆手,替林漠拍拍身上的土:“林将军说笑了,卑职哪有受苦之说,还是您受累了。”
林漠也不想拐弯抹角,拉着他走回战马身旁,拱手向各位使臣施礼:“各位大人可安好?是在下有所疏忽,让各位大人受惊了。”
几位大人纷纷摇摇头,表示自己无碍,与林将军无关。
“那既然没事,咱们还是尽快赶到达京城比较好,”他随心注视了一位大人:“以免夜长梦多。”
南铃受了惊吓,脸色过于惨白,而且眼神一直未回归眼眶内,知书建议,此去一行,将南铃的舞蹈安排后调一下,以免冲撞了王帝。
马车一行到街道中间时,突然冒出来一些身着不多、且发量极少的和尚。
林漠皱皱眉,马车被迫停下,有一和尚停在林漠面前,那和尚是寸头,手中挂着一条眼熟的红绳。
林漠一眼便看见了,他随即笑着拱手道:“不知圣僧们这是?”
这位红绳小和尚有些腼腆,他支支吾吾地讲:“回、回将军的话,我家、我家圣僧说,让我们在此等候,说、说是要见那位女施主一面。”
林漠伸手一指:“马车内的、刚刚受惊吓的女施主?”
“是的,我家圣僧说,那位女施主今日有灾,如若不消除,来日就是将军的灾祸。”
林漠笑了,与他平常的薄荷音不同,他这次的声线竟然别样的沙哑,他笑过之后,便带着小和尚前往马车旁边。
不远处酒楼内。
黄裙女子正翘着二郎腿观看着底下的乐事,谁知,余欢便来了。
“怎得还是如此放肆?”
黄裙女子赶紧收起二郎腿,随即单膝下跪:“主人。”
“事情办得如何了?”
“一切按计划进行。”
“王帝那边通知下去,让他们尽快将宝藏的事情透露出去。另外,”余欢看着黄裙女子的发旋儿:“想办法让王帝赐婚给江淮。”
黄裙女子点点头。
余欢待了片刻就离开了,黄裙女子又翘起二郎腿,想着是否要告知主人她今日看见廖先生了。
廖槿在林漠他们走到街道口时,便出现在了商贩间,不过,他没去见任何人,只是看着马车发愣。
他的父亲母亲,皆因受到临国的某些事情的牵连,到现在亦是毫无踪影。
他不得不去怀疑临国国主,和临国所有的大臣,因为,他的父亲母亲是天底下至善至美之人,他们绝对不会放下他不管,肯定是什么事情耽搁了。
临国,看来是必须去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