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让沈夏更加疑惑的是,凶手下手虽说残忍却有意控制剂量。
慕宜嫣的身子情况,哪怕是在多那么一些,怕是后果都不看设想!
沈夏有去检查香炉内的迷魂香,竟然出奇地同她在寒王府内闻见的一模一样,甚至一丝不差。
不过,也好在孟神医之前传授了她一些知识,沈夏这才得以能将慕宜嫣体内的毒素,给成功逼出来。
顾渊瞥见地上一滩暗红色的血,眉头拧地更加深了一些,鼻翼间的香味更是让他愈发疑心重重:“寒王妃这是燃了何种香?”
沈夏弯腰抱起地上的兔子,小心翼翼将那团白绒绒,抱紧在怀中,一边逗着兔子玩,一边淡淡回复道:“解药。”
瞧女子这般镇定,丝毫不慌乱的模样,慕弘苍自然也是看得出,慕宜嫣无事了。
他一进屋子,当然也是闻到了那股奇怪的香味,便也接着出声问道:“什么解药?长公主中的又是何毒?”
沈夏盯着怀中兔子的目光,瞬而便抬起,看着慕弘苍,面容认真语气肃然道:“迷魂香,和我在寒王府中的毒是同一种。”
她这样一说起来,男子才恍然回忆起来,慕宜嫣中毒的症状和竟和沈夏差不多。
那这么一说来,给慕宜嫣下毒的,难道是和给沈夏下毒的人,是同一个人?
白良站在慕弘苍身后,闻言忽然出声道:“甄嬷嬷被逐出府后,便回了老家耕田种地干农活去了,从未入京都了啊。”
霎时,沈夏和慕弘苍两夫妻,似想到一块去了那般。心照不宣地看了眼彼此,没有做声说话。
甄嬷嬷早就被逐出了府,之前便怀疑过,多半是受人指使。
今日慕宜嫣此事一出,他们便更加确定了。
敌在暗我在明,若不是了解透彻,又怎会对慕宜嫣手下留情。
长公主中毒这件事,顾渊早在第一时间就封锁了消息,可仍是传到了皇上那儿。
没过多久,宫中便派来了人,大批人马卫军都站在府外,气势磅礴。
瞧外头的阵势,看着一丝都不像是来接人的,反而是在隐约压迫顾渊将人交出来似的。
来着是皇上的贴身元公公,他戴着巧士冠,两侧显露出的鬓发白如雪,两手揣在两只衣袖口内,步履快又稳地走进了厅堂内。
“传皇上口谕。”
元公公嗓音又尖又响,神情很是傲慢,说着便打开手中的谕旨,缓缓念道:“顾将军将长公主私自带离出宫数日,已视为重罪,且长公主因在将军府中毒,至今昏迷不醒,更是死罪,而顾将军近年为我大弘国立下无数战功,朕仁爱将才,念顾将军过往的功利,赦免死罪。即日起便派去保卫疆边,防止敌军来犯,若无朕下旨召回,从此便不得踏入京都半步,钦此。”
顾渊单膝跪着,久久垂着首不语,动也未动一下,身侧的双手无声握成拳,微微颤抖着,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不仅曲文一等人,听完口谕后露出错愕的表情,就连沈夏也是一样。
皇上这意思,在沈夏耳朵里,简直和棒打鸳鸯没有任何区别!
若是将顾将军调去疆边,那不出意外,他和长公主从此再也相见不得!
好好一对,竟被这般拆散,沈夏心里愈发不是滋味,暗暗咒骂了狗皇帝不止一百遍。
本是想看看慕弘苍得知此事后,会有怎样的神情。
沈夏微侧首朝坐在轮椅上的慕弘苍看去,男子神情淡淡,宛若一片死海那般,并未掀起他眼底任何风浪。
就像是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手,并未觉着震惊意外。
元公公眼神鄙夷地撇了眼顾渊,动作悠悠地将手中的圣旨卷起,伸了过去:“顾将军,领旨吧。”
顾渊依旧是那副姿势,迟迟不变,也不说话,也不抬头伸手将圣旨接过去。
就像是知道他的意思,元公公阴阳怪气地说道:“顾将军,这都是皇上的意思,你和长公主的事儿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是时候该放下,收收心,好好为弘国,为皇上效力。”
老公公说话不仅阴阳怪气,还有些鄙夷的口吻,扯着嗓子眼轻飘飘说着,听着就让沈夏很是不爽。
未等沈夏出口,跪在顾渊身侧的曲文,倒先是按捺不住了,直接开口冲老公公脚边啐了口唾沫:“我呸!二爷为弘国立的功还不少吗?突厥是谁带兵打退的?!塞外犯敌又是谁打退的!都是大将军!皇上能有今日这般太平的日子,不都是我们数个日夜同敌军征战,拿人血浇出来!拿一条条人命换来的吗?!”
曲文很是气愤,情绪更是激动地不行,说话时额间和脖颈处,青筋脉络都爆出,愤愤不平地继续说着,就连老公公刚张开嘴,似想说什么,都没法接嘴。
“如今弘国也太平了,皇上位置也稳了,京都各个百姓安居乐业,安安稳稳的,怎么就不能成了二爷的心愿呢?!”曲文越说越偏激,愤怒冲昏了头脑,直接将话说了出来。
元公公轻撇了眼,那跪在地上,仍是动也不动,话也不说的顾渊,扯着嗓子眼缓缓道:“顾二爷,想必你比老奴还要清楚你和长公主的差距吧,一个罪臣之子,一个先皇最受宠的公主,这点,可不用老奴来提醒你吧。”
罪臣之子,只于这么一句话,便直直戳中了他的心脏。
沈夏肉眼可见,跪在眼前男子身形微微一愣,落在身侧的拳头不可遏制地颤抖着。
显然,这老东西直戳了顾渊的弱点。
似也注意到了男子情绪的变化,老东西便越来了劲儿,收回了拿着圣旨的手,对着顾渊微抬高了些下颚,神情很是蔑视地说道:“看来老奴是时候要告诉顾二爷当年一些事了。”
一提起当年,顾渊似猜到了什么,久埋下的脑袋,倏尔抬起冷冷地看向站在自己面前元公公:“什么事?”
老东西似被他突然的举动,和阴冷的眼神给震慑住,后脚退眼见微退了半小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