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夏提着快步迈向床榻边,盯着床榻上面色憔悴的男子,呼吸蓦然一滞,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一双柳眉紧紧颦蹙,神情肃穆的问道:“这怎么回事?”
明明她走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白良回道:“王妃走的这几日,王爷身子忽然就差了,这几日常常被病痛折磨着…”
而一旁孟神医听了,也只是叹息了声,缓缓摇着头。
床榻上男子面色憔悴,唇色竟白的发干,似仿佛经历了场浩劫那般,额际薄汗涔涔,汗珠子颗颗冒出。
她每日悉心照料,本以为过不了多久他就能站起来,可怎么一转眼…就成了这副状况了。
沈夏不由分说地掀开了被褥,将慕弘苍腿上的衣着布料往上扒拉,两条腿肉眼可见地紫的发黑。
她一惊,虽料到情况会不太好,可没想到竟成了这样。
没有多想,赶紧打开透视瞧着腿内分明。本是在慢慢恢复好的神经,竟被层黑绿色的毒素覆盖。
显然,有人在她离开的时候,给慕弘苍下了毒。
女子柳眉拧的紧,盯着男子两条发紫黑的双腿,久久出声:“有人给王爷下了毒。”
对于沈夏的话,孟神医却表现的很是讶异,满脸惊讶地问道:“小姑娘厉害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沈夏指了指男子两条腿,:“还不明显吗?”扭头看向身侧的老头。
孟神医一边淡淡‘嗯’了声,一边却若有所思的薅了薅白花花的胡子,瞧了一眼床榻上躺着的慕弘苍,又瞧了一眼身旁的女子,思绪飘离着。
当时他因少了一味药,便没能治好寒王的腿,因此还给寒王落下了病根,这点他现在想起还是觉得有些惭愧。
花了两年时间,也终于寻得了这味药材,却不料想和寒王的情况竟好转了那么多。
而这一切,多数有关于这不一般的女子。
孟神医想着想着,目光便不注意落在了沈夏身上,细细打量着。
沈夏看了一番慕弘苍的状况,估计是孟神医的及时,情况控制住了。
她便做着后续工作,喊来下人打来了盆冰水,并且还再三叮嘱一定要冰水。
约莫过了一小会儿,下人小心翼翼地端着怀中的铜盆,水面上还摇摇晃晃地漂浮着雪块,盆壁周围冒的冷气小水珠。
见王妃就这么将手往里伸,丫鬟一惊,开口喊道:“王妃,让奴婢来吧,这水冰……”
“不碍事。”沈夏笑了笑,毫不犹豫地将手伸了进去,抓起被冰水浸透彻地巾布,拧完又摁进冰水内,充分浸泡后,才捞了出来。
女子一双白嫩纤细的手,经冰水这么一泡,瞬然被冻的通红发僵。
冰水好似比外边冷风还要冻人,沈夏手就像在被刀子刮一样,从手到脚的冷,冷麻掉直觉了才好了些。
拧干巾子的水,她将其盖在男子双腿上,见巾子冒出热气,又换下。
沈夏来来回回这般折腾,男子紫黑的双腿,也逐渐淡下去一些。
感觉差不多了,女子这才松了口气,抬手抹了把额际的薄汗。
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命下人将东西撤了下去。
孟神医目不转睛的看着,沈夏一系列的举动,都数尽被他看在眼里,不由露出许些敬佩的神情。
这姑娘是真有两下子,连他都没想到这个法子,利用冷敷将表面的毒素散去。
虽作用不是很大,但也是目前最简易的方法。
沈夏似注意到老头打量的目光,倏尔扭头看向了他,一双美眸眯起:“老头,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只见孟神医一边薅着白花花的胡子,一边笑着夸赞道:“小丫头年纪轻轻,懂的还挺多啊。”
到底是被夸了,沈夏感觉自己两条辫子都要翘上天,扬了扬下颚道:“还行,若是我在江湖,必定落得个沈神医的名讳。”
孟神医凝着看了沈夏,皱着眉头左右瞧了瞧,冷不丁的打击道:“就是有点自恋。”
沈夏有种想骂人的冲动,撇了眼床榻上阖眸的男子,又忍了下来。
她在孟神医眼前伸出拳头,故作凶狠地咬牙小声威胁道:“信不信我扁你!?”
“你可是王妃,动手会有失形象的。”虽嘴上这么说,神医小老头身子很是诚实的往后躲。
沈夏一听,就觉得有些好笑:“你这样一说,我更想痛扁你一顿了。”
说罢,她侧眸不动声色地往床榻上瞧了一眼,男子安安静静躺在那儿,情况也稳定了下来。
白良之前所接触的孟神医,也是如同外界所说的的,不仅脾气古怪,还特别爱喝酒。
沈夏心想着让慕弘苍好好休息一会儿,便收回眼神,伸手撵着神医老头出了屋子。
都说孟神医脾气性子古怪,不好相处,可白良今日一见都觉得有些意外。
可今日见到的孟神医,白良只觉得有些不一样,似和沈夏呆在一块,像个小顽童那般。
后院内,沈夏正和孟神医两人打闹了起来,手里举着把鸡毛掸子,追赶着小老头,绕了大半个后院,才终于逮住了他。
别说着老头虽年纪大,跑起来身手竟如此灵活,可算差点把沈夏追虚脱了。
“你赔我酒!”沈夏揪着神医老头的衣领,一手举着鸡毛掸子,很是生气的模样。
这神医老头,竟趁着自己不在后院的空隙,跑来后院偷了她珍藏依旧的黄醅酒!
那黄醅酒可是她花了大手笔搞来的,结果被这神医老头给一下喝了个干净!
沈夏简直气的火冒三丈!
神医老头趁着沈夏不注意时,再次灵活溜走,一眨眼竟跳到了屋檐上,悠悠闲闲地半躺在上面。
似还没尽兴那般,盯着下方气鼓鼓的沈夏笑道:“小姑娘,你这酒好是好喝,就是少了。就是不够…嗝…”
尾音还没落下,神医老头打了个响亮的酒嗝。
沈夏死死攥着手里的鸡毛掸子,满眼怒火地瞪着老头,想杀人的心都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