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眸子一沉,怒火瞬即爆发,俊颜爬满狠厉,挥袖怒声呵斥道:“庸医!都是庸医!给本王滚!!!”
跪在外室的郎中,半分都不敢在待下去,领着药箱,连滚带爬地滚出了卧房。
白良目送着郎中步子飞快的逃离,这是今日第五个郎中。
想起之前,每一个郎中大夫,各个都是如此狼狈紧张逃离的场景,他便不由暗暗叹息摇了摇头。
“孟神医呢?还没找到?”坐在床沿边的男子,面色沉沉,怒气似还未全部消散。
只见白良缓缓摇了摇头:“这几日加派人手,属下已经加了悬赏……至今毫无动静。”
就在气氛逐渐陷入死寂时,站在旁侧的秀竹,一边倾听着他们的谈话,一边分神想着前几天,王妃好像有同自己说过,身体不适。
秀竹迟疑一会儿,站在一旁,小声开口说道:“前…几天,王妃便气色不大好,身子也虚得很,说是屋内香料闻着头晕……”
“王妃房内烧的是什么香料?”慕弘苍眸色一暗。
秀竹思寻片刻,随之很是确认,面容坚定道:“是近日送来的一批龙涎香。”
她话一出,慕弘苍漆黑的眸子瞬间闪过一抹精光。
脑海内,回想起前几日,白良同他说沈夏有在查香料的事。
男子敛眸凝着床榻上,面容病态的女子,深邃瞧不见底的黑眸,蕴在里头的情绪,淡然且不可觉察。
而沈夏,虽意识都恢复过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浑身似被千斤重压制住,就连想动下手指头,都使不上力。
一定是孟老头子的药效!
即使看不见,她都能感知到屋内气氛紧张,气压沉沉。
左手愈发传来痛感,男子不断用力握着她,似加了极大的力气,恨不得捏断她骨头那般用力。
如今沈夏的状态,丝毫未有还手之力,就连拧眉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暗地里狠狠咒骂他。
这狗王爷!是想捏碎她骨头是么?!
就在沈夏气愤不已时,慕弘苍蓦然松开了握住自己的手,接着,耳边传来他极其的叹息声:“既然王妃现在已无生命危险,都别守在这儿了,下去吧。”
说罢,男子便朝白良不紧不慢命令道:“白良,推本王回去休息。”
白良道:“是。”
正躺在床榻上的女子,听着慕弘苍说的话,便有些琢磨不透。
方才还语气紧张,怎么一转眼,这会儿竟如此轻描淡写。
屋内的下人得令,纷纷朝屋外悄声退出,丝毫动静都不敢发出,哪怕是在呼吸,都小心谨慎的,生怕扰到床榻上躺着的女子。
就像是在故意惩罚沈夏一样,一会儿功夫的时辰,屋内竟除去自己之外,空无一人。
徒留意识清醒的沈夏一人,孤零零躺在床榻上,只身觉室内冷清薄凉。
躺的越久,沈夏脑子便越来越清醒,心里更是愈发怨恨神医老头。
若不是为了考装病,引出真凶,她又怎么肯乖乖吃下老头给的药,成了这副“任人宰割”被动的模样。
她能感觉到体内的药效逐渐消退,身子也能有意识的动。
有次沈夏不知觉的,当着下人的面抬了一下手指。
耳边倏然传来铜盆打翻的声音,“哐当——”一声,对比于冷寂的卧房内,这道声显然大到贯耳。
女婢傻站在原地,呆愣了好几秒,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般,抬手狠狠揉搓了几下眼皮子。
“天哪!王妃有动静了!快通知王爷!通知太医!”
动静有些大,沈夏是被铜盆打翻的声响给吓醒的。
躺在床榻上的女子,听见动静依旧紧阖着双眸子,紧紧蹙着一对柳眉。
耳边女婢惊呼声,伴随着脚步声一同飘出屋外,逐渐由近变远。
约莫过去小会儿的时间,屋内一眨眼的功夫,便聚齐了人。
当太医伸手进过幔纱,替她把脉时,装睡的沈夏心脏简直快提到嗓子眼了。
幔帐内,沈夏试图悄悄打开些眼缝儿,去窥看太医的面色。
室内一片寂静,好似落叶飘地都能听见似的。
幔纱模糊了太医的模样,只能瞧见戴着个黑色的管帽,一个大概的身影轮廓,其余瞧不分明丝毫。
沈夏只觉着脖颈侧,动脉跳的鼓鼓响,一下比一下快!
脉率跳的那么快,怎么不会漏破破绽?!
就在沈夏以为要暴露时,数十秒过去后,只见那太医动作缓慢收了手。
随之轻叹了口气道:“唉,回禀王爷,王妃脉象平稳,虽这几日面色好转,可久久没有醒来的迹象,这一点老臣实在是摸不透。”
太医幽幽叹息的话语中,满是无奈,丝毫听不出别样的情绪。
沈夏:“……”
脉象平稳???
老头,你确定你没睁着眼说瞎话吗?
就她这脉率,直接爆表好吗?!
到底是帮了自己一波,沈夏心里的大石头轰然落下,心也跳稳了。
也丝毫不在意,那坐在床沿边的男子,到底会不会相信太医说的话。
慕弘苍今日出奇的安静,鼻翼间淡淡应了声,之后竟待了一小会儿,就离开了。
本是担心,这次不慎露出了马脚,会不会打草惊蛇。
谁知,最先安奈不住的仅是别人。
“王妃?王妃?”
沈夏意识迷糊,耳边幽声轻唤着自己,围绕床榻垂落下的幔帐,随风缓缓飘扬起。
是谁?!
浑身神经蓦然绷紧,身躯动弹不得,却还妄图睁开眼,努力看清幔帐外,朝自己徐徐走来的人。
似被一块黑布蒙住了那般,任凭自己如何挣扎,眼皮子动都没动一下。
神医老头走之前,有和她说过,药效至少要七日才能消退。
这七日内,她便会像个植物人一样,安安静静躺着,动弹不得半分。
凶手竟提前按奈不住了,主动找上了自己。
本是一件好事,可落在这般情况的沈夏身上,却觉得属实有些倒霉。
脚步声逐渐逼近,沈夏能感觉到幔帐一侧被人缓缓挑起,一双眸子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自己,似想捕捉到她面容上,一丝细微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