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吵醒的感觉不好受,导致沈夏久久打不起精神,整个人像是打了霜,焉掉的茄子,软趴趴趴在桌面上。
好几日未见的甄嬷嬷,却在用午膳时,给沈夏带来了红烧鱼,笑脸盈盈的模样:“老奴这几日忙着几日后春节的膳食,可是忙昏了头,这不看见打来了鱼,便想起王妃一直很是惦记老家的红烧鱼,才做了只给王妃送来。”
说罢,甄嬷嬷将食盒打开,里头的食物被一一端了出来,色相满意,香味俱全。
“嬷嬷放着吧,我没什么胃口。”沈夏不同于第一次的欣喜,精神恹恹地趴在桌面上,香味扑鼻也仿若闻不见,看也没看一眼一旁的饭菜。
甄嬷嬷瞧见自家王妃面色极差,面色不由浮出些担忧:“王妃面色为何如何差?可是染上了风寒?”
她的担忧写满了一脸,看着不假。
沈夏轻轻摇了摇脑袋,似想起什么,忽然出声问道:“嬷嬷可知道上次照顾我的女婢明月,去哪了?”
甄嬷嬷闻言,竟随之轻轻叹息了声:“明月辞去回了乡,说是没脸在待在府上了。”面上褶皱虽深了些,却丝毫不见慌乱,反而只有对此感到可惜。
“真的吗?”
“这可是明月丫头亲自和老奴说的,老奴又怎会乱说呢。”
沈夏半眯起凤眸,眼神妄图揪出嬷嬷一丝别样的神情,可还是空落了。
想起慕弘苍说的话,甄嬷嬷目前动机最大。
起初她以为只是以为二人投缘,现在仔细想想,到觉得有些奇怪。
本是八竿子打不着,这几日竟给她做红烧鱼吃,沈夏越想越觉得奇怪。
以防打草惊蛇,沈夏收回了探究的目光,恢复了无精打采的神情,冲嬷嬷摆了摆手道:“嬷嬷您先去忙了,我现在没什么胃口,饭菜留下吧,我待会在吃。”
甄嬷嬷半分犹豫都未有,脸色浮出浅浅的笑,福了福僵硬的身子:“那老奴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甄嬷嬷将食盒盖子盖好,接着,便拎着东西屈身退离了屋内。
甄嬷嬷前脚一走,后脚凭空连着消失好几日的孟神医,却忽然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本是一眼看见趴在桌上沈夏的,却在瞥见一桌好吃的,两眼瞬间发光:“臭丫头,有好吃的都不叫上我!”
说罢,神医老头飞快勾着凳脚坐下,拾起筷子便夹起菜,大口大口往嘴里送,仿若饿了好几日那般,吃相很是难看。
消失好几日,沈夏找了他好多次都未看见个人影,如今闻见饭菜香,还敢说自己不叫她。
瞬间恼火的很,沈夏噌的一下直起身子,怒视着大口吃着桌上饭菜的老头:“我找的到您老人吗?找遍整个寒王府,毛都没寻找,我还叫你干嘛!
孟神医憨憨笑着:“别气嘛,我这不是回来了?”
沈夏白眼翻上天,回声呛了一句:“是啊,有好吃的就回来了,没好吃的,怕是我这小院您都不会踏进来吧。”
他似饿极了,嘴巴被塞的满满当当,咀嚼好一会儿才小下去些,说话还是有些含糊:“小丫头,你怎么跟吃了炮仗一样?火气这么大?”
沈夏嘴巴怼人的话堵住,后知后觉地扫了眼桌上的饭菜,又看了看神医老头,欲言又止的模样。
孟神医咀嚼的动作不止,丝毫没吃出任何异常来,只觉得沈夏这儿的饭菜,和外头的粗茶淡饭比起来,简直不要太香。
“老头,你…你饭菜都敢乱吃吗?”沈夏出神道。
神医老头前一秒,嘴里还嚼的嘎嘎香,下一秒反应过沈夏嘴里的话,立刻停止住拒绝的动作。
下意识想将嘴里的东西吐掉,却忍不住出声问道:“有毒吗?”
只见沈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很是不确定地模样:“我不知道。”
神医老头:“……”
下颚处白花花的胡子内,随着老头止住动作,一粒米饭忽而落下。
沈夏见他没做任何反应,又皱着脸道:“可能?”
毕竟她就是在担心,甄嬷嬷会不会在里面下料,所以就没动这些饭菜。
这倒好,老头直接干起来了。
神医老头闻言,面色大变,想也没想起身冲出屋外,赶紧将口中的食物给吐了:“啊呸,啊呸——”
沈夏拧着两道柳眉,贴心地给他倒来凉水,给他冲冲口,端着杯子递了过去道:“没事吧?”
老头一把接过,仰头含下一大口水,咕噜咕噜好半天,才吐出来。
当真是一副吃了毒药的模样,老头摸着肚皮,缓了好半天。
沈夏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瞧着老头,直到看见他忽的拧起眉头,心瞬间被吊住了一半:“真下毒了?很难受是吗?”
她想也没想,就准备冲进屋内,去取来自己的药箱救人。
可刚转身,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震天撼地般响彻的饱嗝声:“嗝——”
沈夏步子一顿,身子僵硬转过,怨怒地眸子远远瞪着门口外,正揉着肚皮的老头,脸色一瞬间黑成了煤炭:“……”
神医老头憨憨笑了笑,道:“啊,不好意思,吃的急,给撑到了。”
像是被人耍了一样,沈夏怒气冲冲地奔回了圆桌上,气到双手叉腰:“怎么不给你着老玩意撑死呢!?”
老头撇了撇嘴角:“果然,最毒妇人心。”
好半天,见神医老头一丝不适的症状都未出现,沈夏不由凑过去仔细瞧了瞧:“你真没事吗?”
“没事啊。”老头饱餐一顿后,精气神简直不要太好,整个人都赶紧是神清气爽的。
所以,甄嬷嬷并未在里头下毒?
而孟神医之后听了沈夏说的,不由嘲笑道:“谁会蠢这样给你下药啊,你看着挺机灵一人,咋小脑袋瓜子不转弯呐。”
被吐槽的滋味不好受,被痛扁的滋味更是。
约莫一小会儿,神医老头揉着被揪着发疼的胡子,疼的喊娘:“哎呦!姑奶奶可轻点啊。”
自己应以为傲的胡子,竟被沈夏薅下几根白毛,老头一时之间无奈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