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瑶颦了颦眉,“水煠肉吧,再做个烧香菇。驿站灶间简陋,简简单单吃点就好了。”
老文点头称是。
裴锦瑶带着山鼠精和小密探架着薄毯在驿站上空兜圈。东厂探子以及太子是从骑着马在下边兜圈。兜了差不多一刻钟,仍旧一无所获。小密探凑到裴锦瑶身畔,低声道:“裴神机使,这片儿空旷,一眼能望到底。咱们还是往远处找一找。”
裴锦瑶单手搓着下巴,喃喃自语,“没有妖气,没有巫气,也不是邪祟,刘俶为何不见了呢?”
山鼠精学着她的样子单手搓下巴,若有所思道:“他长得肥肥白白,弄不好是被白骨精叼去解馋。”
小密探睨它一眼,“你以为他是唐僧呀?把他叼去也不嫌骚气?”
山鼠精抿着嘴想了片刻,“骚气倒是不骚气,就是肉太松,吃起来肯定腻得慌。”
小耗子还是野生妖精的时候吃过的东西比较杂。理所当然懂得比他多一丢丢。
算了,他不跟它争辩。小密探嘴唇嗫嚅数次,想要反驳,到底还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
裴锦瑶眼前一亮,“对了,可能是魅!”
魅?什么东西?
小密探抿着唇去看裴锦瑶。山鼠精拽拽小密探衣袖,压低声音,“魅能幻化成美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勾走。”
跟狐仙儿差不多吗?小密探心有疑惑却没有追问。等小耗子不在的时候他偷偷向裴神机使讨教。
山鼠精特意显摆似的,继续说道:“魅跟狐狸精根本就是两码事。以前在宁夏的时候,我认识几个狐狸精……”
小密探上上下下打量山鼠精几眼。小耗子竟然还认识狐狸精,真是深藏不露啊。
“长得都特别漂亮。”山鼠精目光放空,望向远处,“性子也和婉,还会打扮……”
啧啧,刚过完年小耗子就思春了。是不是早了点?
小密探不理它,挨近裴锦瑶低声道:“小的跟弟兄们交代过了。先不往京城递信。东厂弟兄不会乱嚼舌头。至于那几个陛下派来的红甲将军,小的暂时将他们稳住了。毕竟太子出了事,谁也逃脱不了干系。他们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也会三思而后行。要是真有脑子不灵光的也没事。督主在京城呢,他会帮您周全。”
裴神机使摸过督主的手,也算是有些情分。督主绝不会见死不救。
裴锦瑶指着下边的东厂探子,“你让他们先回去。我要进山去寻太子。”
小密探点点头,努起嘴唇吹出一串抑扬顿挫的鸟叫声。下面的人依样画葫芦回了几声。
“弟兄们让您千万别硬拼,万事小心。”
“替我谢谢他们。”裴锦瑶从袖袋里摸出黄符,“对了,叫他们回去先吃饭不用等我。”
小密探又吹出一串鸟叫声,东厂探子回复一长串,便打马往驿站方向互奔去。
“弟兄们说他们等您一起吃。饭菜在灶上温着,您回去还能吃上热乎的。”
裴锦瑶嗯了声,“咱们东厂弟兄都是懂事的。”
小密探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话锋一转,“您说太子早不出事晚不出事为何偏偏刚离京就出事了?”
“事有凑巧吧。正好赶上我昨晚上出去破阵。若是我留在驿站,妖魔鬼怪都不敢造次。”说着,裴锦瑶将符纸捋顺平整,掐诀念咒,喝声:“去!”
耀眼白光在符纸上游走一圈,腾地燃起火苗。符纸带着火苗在前引路,裴锦瑶架着薄毯紧紧跟随。
小密探大气都不敢喘,眼睛眨都不眨盯着被火苗裹住飘飘摇摇一路向前的符纸。
这道符跟裴神机使之前用的不一样。不但没有被火烧尽还会飞。怪好玩的。
薄毯依照符纸指引的方向驶入山林。山鼠精两手抓着薄毯倾身往下看。小密探哎呦一声,伸手薅住它的裤腿,怨怪道:“你仔细着点,一不小心摔下去,就没人打年糕给裴神机使吃了。”
闻言,山鼠精委屈的扁扁嘴。它还会搓汤圆,熬骨汤呢。
裴锦瑶做个了噤声的手势,“阿发你别打扰小耗子,它能闻见刘俶的味儿。”
小密探哦了声,坐正身子对手指。
小耗子得了裴神机使青眼了。妖精出息了。没办法,谁让他鼻子不敌妖精灵,闻不到刘俶的味儿呢?
刘俶昨晚刚过子时来问她行踪,魅也就是子时之后出现在驿站外面,迷惑住刘俶,将他带走。裴锦瑶没有察觉到小密探淡淡的失落。她正在聚精会神的望着薄毯下的树枝山石。魅,昼伏夜行,藏身于山洞或是阴暗处。
忽然,山鼠精猛地深吸几口气,抬手指着前面一块巨大的山石,“裴神机使,在那!”
……
刘俶手中握着一缕黑亮的长发,嘴角挂着餍足的笑容,“美人儿,既然你跟了我,我断不会辜负你。”嬉笑着翻身扑倒怀中的妙龄女郎。
这个女孩子并不是刘俶所见过的最美的,却是他见过的最柔情似水,最具风情的美人。昨晚,当他得知裴三带着妖精出去,就抓心挠肝的难受。裴三不止目中无人,还抢他饭吃。
岂有此理。
刘俶心烦意乱,将随侍的小黄门赶出去,自己一个人窝在床上生闷气。气着气着昏昏睡去。不知睡了多久,他身边好像多了个人。刘俶吓得膝头发软,刚想高声叫人,柔软微凉的手臂缠上他脖颈,低头望去,怀中竟然多了个不着寸缕的妙龄女郎。
她说她是驿丞的女儿,仰慕太子风华自荐枕席。
乡村野趣。刘俶怎能把持的住。两人痴缠许久,窗外仍是一片昏黑。
刘俶松开手臂,女郎又再缠上来,娇声唤他,“殿下,您要去哪儿?”
“我……”是啊,他想干什么来着?刘俶拧紧眉头,柔软的手臂搭在他腰间,“殿下,您不要走嘛。奴奴好怕。”
美人在怀,刘俶又再将她抱紧,“春宵一刻……值千金……”
“殿下,您怀里这个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谁?谁在外面?”刘俶自美人颈项仰起脸,“裴三?是不是你?”
太没规矩了!他正快活呢,裴三竟敢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