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态
雪楼外,暗灵等人为徐雪殇和云离送行,“我不在的这些天,雪楼之中的事都交给徐伯和暗灵前辈,若有急事派人去通知云离。”徐雪殇交代他们,一众人向山下走着,“尽量不要用信鸽传信了,南宫清和南宫敬都很敏感。”若是被他们发现了什么,就糟糕了。“是!”徐申和暗灵应着。司兰前后左右都看了一遍,没发现明渊的影子,不觉好奇起来,胳膊肘捅了捅这云离,“云离,怎么没发现明渊?他不是最好热闹的吗?”平日里明渊动不动就往八珍楼跑,恨不得住那里,天天吃八珍楼的招牌菜,如今怎么不见他出来。云离也一阵纳闷,“不知道。”他冲司兰搖着头,徐雪殇心中却是比谁都清楚,“他应该是见过敬哥哥,走吧!”司兰和云离一阵愤愤不平,明淵这小子可真是吃里扒外。
傍晚时分,徐雪殇的马车出现在八珍楼后门,云离带着她和暗一几人浩浩荡荡进了八珍楼。他们住的院子依旧是那个比较隐蔽、舒适的院子。“南宫清和南宫敬的院子就在隔壁。”云离禀报。徐雪殇脚步不停,微微颔首,“用你的院子款待他们,别介意。”徐雪殇随口一说,可任谁都听的出她是将云离当做自己人的,云离心中一阵暖流划过。“明渊院中冰室的钥匙给了我。”徐雪殇点头,不放心的问了一句,“那雪莲开了吗?”云离如实回答:“开了十几朵,还有几朵长了花苞。”徐雪殇的心放回到了肚子里。“那就好,敬哥哥双腿经脉残留的毒素太多,要将毒都排除体外,至少要十数朵雪莲。”
翌日清晨,天刚亮,空旷的街道上还少有行人。这南宫清就带着南宫敬出了宫,随行的还有禁军统领徐恩。他身高一米八左右,一身藏蓝色便服,发高高束起,棱角分明的五官衬的此人更显坚毅。徐恩从小就跟皇帝一起长大,因此皇帝对他的信任不言而喻。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兰陵王手下的千户长,是在十三年前被皇帝掉回皇城,专门负责皇城守卫的。他是皇帝的棋子,可也是外祖父的至交。
徐雪殇等人站在雪楼正门,迎候着他们的大驾光临,当豪华的马车停下,一身紫色常服玉冠束发的南宫清跳下了马车,他如画中的谪仙,淡淡的温柔、淡淡的雅,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错觉。云离就这样看着,便是自惭形秽。随后他撩着帘子,徐恩跳下车,亲自将南宫敬给抱下了马车。护卫推着一辆做工精致的轮椅走向他们,徐恩将南宫敬放到轮椅上,南宫清推着南宫敬向徐雪殇他们走近。徐雪殇看到那南宫敬坐在轮椅上,只觉得刺眼的很,身子一阵晃悠险些没一个站不稳摔倒。她的敬哥哥,以前那个活蹦乱跳的静哥哥啊!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此刻没有一丝力气,除了心疼还是心疼。云离扶着她,“主子。”他知道主子心里难受,担忧的看着那双蓄满泪水的眼睛,此刻他只觉得喉咙中堵了棉花一样,他真想替徐雪殇去受这份疼和这份煎熬。
“徐姑娘,麻烦了!”南宫清朝着徐雪殇拱手一作揖。徐雪殇回过神来,抱拳躬身拱手一礼,“见过二位贵客。”南宫清虚扶了徐雪殇一把,“徐姑娘不必多礼,是我们叨扰了。”南宫敬仔细的打量着这个一身白衣似雪,蒙着面纱的女子,感觉她很亲切,又很陌生。他虽然看不清那女子的面貌,可能从她那一双清澈见底的剪水双瞳中看出此女是个善良的人,估计长的应该也不错。还有她身上淡淡的出尘气质,果真跟表哥说的一模一样。与此同时,徐雪殇也在打量着南宫敬,见他今日穿着一身宝蓝色锦袍,头戴金冠,眉眼中挂着淡淡的忧伤,不觉心一揪一揪的疼。再看他长的并不胖,脸色晦暗,鼻子又是一阵发酸。
“几位请。”云离做了个请的手势,见自家主子身体有些颤抖,立即给身边的暗一他们使了个眼色,他们会意,“主子!”暗一从云离手上接过主子,感觉主子的手冰凉一片,因为激动身子还有些微微发抖。南宫清是见过徐雪殇的,发现了她的异常,“徐姑娘可是身子不舒服?”徐雪殇想说不是,却被云离抢了话,“禀王爷,我家主子发了两日热,今日方才好些。”南宫清微微颔首,关切的看向徐雪殇,“姑娘若是身子不舒服,我们带了太医,一会儿让他给您瞧瞧。”徐雪殇点头,“多谢。”南宫清跟她毕竟相处过,也知道一个女子苦苦支撑家业,实属不易,心中对她多了丝佩服,“徐姑娘先回去歇歇吧!这里有云公子就好了。”徐雪殇知道自己再留下去,会更失态,“多谢,那就失礼了。”随后暗一扶着她向他们的院落而去。
云离的院落布置的很是雅致,那里一年四季翠竹幽幽,几株梅树点缀其间,更衬的院子主人品行高洁。“这里简陋,还请二位贵客不要嫌弃。”说话间,几人进了竹楼。竹楼内部装修同样简单雅致,都是藤条编制的家具,地上还铺着纯色的地毯。“这竹楼共三层,每层都有两个卧房。院子里还有六间厢房,可供下人食宿。”云离介绍着。南宫清和南宫敬都很满意,如此自然雅致的住处,也就只有这八珍楼有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徐雪殇一个趔趄险些没摔倒,暗一吓坏了,顺势就、托起她的身子,“主子……”他跟了主子多年,从没见过主子如此失态,心中既疼又不安。“我没事。”暗一半托半抱着将徐雪殇送回到了大厅,徐雪殇身子软绵绵的,很快就倒在了地上的雪白羊毛地毯上。“你出去吧!我一个人静静。”她好累啊……“是!”暗一皱着眉头,如今司兰不在、明渊也不在,若是他们在就好了。他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大厅,顺便给主子带上了门。偌大的大厅里,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躺在了地毯上,闭上了眼睛,心疼的她几乎窒息,“姨娘、母亲,凝儿见到敬哥哥了。你们放心,凝儿会好好保护他的。”泪水打湿了羊毛地毯,她不敢哭出声音,也没有资格哭出声音。
徐雪殇不知道的是,自己这里一切如常,可明渊却给她拆起了台。他天还没亮就去了杜默笙那里。弄的杜默笙以为进贼了,“谁?”一个惊叫就从床上弹了起来。“我呀!”明渊无奈走近他的床铺,抓起他的手就为他把脉,杜默笙松了口气,门外传来下人们的问话声:“少爷,可是有事?”杜默笙只能撒谎,“没事,我做噩梦了。”听到远去的脚步声,杜默笙无奈看向明渊,明渊松了手,“你这身子,即便我拼尽一身医术,最多也只能保你个8到10年。”杜默笙听了此话,微微一笑,“这就很好了。”根本就没拿自己这身子当回事。“别告诉二姐姐,她会受不了的。”明渊点头,这女人疯来自己都觉得恐怖,还是到时候再说吧!
“你怎么来了?”杜默笙一面穿衣服,一面问明淵。明淵无聊的坐在一旁,观赏着美人着衣,“你那好姐姐查出是皇后一直在背后捣鬼,害你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杜默笙手一顿,眉头微微皱起,皇后?居然是皇后?看来,她是打算对付杜仲了,可惜啊,自己可不是杜仲的宝贝心肝,他巴不得自己早死呢。他麻利的穿好衣服和靴子,走近明渊坐在他对面。“主子已经派人给皇后下了药,你受的罪皇后会十倍还回来的。”杜默笙吓坏了,这可是杀头之罪啊!明渊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才让杜默笙拉回些理智。“你不用怕,你这姐姐连北魏的皇陵都盗过了,这算什么?”杜默笙听了此话彻底的石化了,这……这二姐姐也太离谱了吧!
明渊觉得逗弄杜默笙挺好玩的,一阵哈哈大笑。这狡猾如狐,狠毒似狼的徐雪殇怎么会有一个如此可爱的弟弟呢?“她疯了不成?”杜默笙脸上写满担忧,在地上来回的踱步。明渊靠在椅子背上,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南宫清、南宫敬是她的逆鳞,伤了你们的人死相可都是很难看的,若不是皇后留着还有用,你那宝贝姐姐能给她剁成肉泥去喂狗。”杜默笙捕捉到了什么,难道徐家当年的事跟皇后有关?他垂头看向明渊,“你都知道什么?”明渊愣了愣,看来这杜默笙要动起来了。为了不让徐雪殇再疯狂下去,如今也只有让徐雪殇的身份被南宫清、南宫敬知晓,由他们制约徐雪殇了。“我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一些。”还有这个单纯好骗的杜默笙,他应该也能帮上自己。
等了许久不见明渊开口,杜默笙开始迂回战术,“她的武功怎么会这么高?”明渊白了他一眼,“那是因为你睡觉时她在练功、别人练功时她还在练功。”那女人为了复仇可是都疯魔了,那时的她一天只睡两个时辰,除了吃饭、研习朝中政局,她都在练功。杜默笙听到这里,心疼起来,“你们打算下一步干什么?”明渊眼珠子转了转,回答:“扶值南宫敬登位,皇帝疼他入骨,无论谁上位都容不下他。”杜默笙点了点头,这倒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可那太子、宁王和寿王如今三足鼎立,要击垮他们谈何容易啊?杜默笙陷入了深思,既然他知道了徐雪殇要干什么?那他必定是要帮上一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