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篮打水一场空(一)
宁王回到京都城,匆匆沐浴更衣后,直奔皇宫。皇帝看过他递上来的折子,气的胸腹起伏不断,直接就砸了奏折,“好一个萧炎,这沿海之地是朕的,是大梁的,他真拿那里是他萧家的后花园了。”宁王心中得意,唇角闪现一抹几不可查的笑意,很快即被严肃的表情所代替。“高九,传朕旨意,萧炎无恶不作、贪赃枉法斩首示众,其余家眷流放西陲,资产没入宫中。”高九躬身拱手一礼,“是!”很快退了出去。宁王兴奋的拱手一礼,“父皇英明。”此次能一举除去萧炎,给太子一个大大的巴掌,真是太好了。皇帝知道他的心思,只是挥手打发了他,“你也出去几个月了,回去看看你母妃吧!”宁王拱手退下,“是!”
司徒贵妃知道儿子回来了,心中高兴,命人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来,陪母妃用个午膳。”儿子出去几个月,她左看右看,都觉得儿子瘦了,黑了,“多吃点儿!”她亲手为儿子夹了几块鲍鱼,宁王笑着打趣,“母妃,儿子照您这喂法,非长成一个皮球不可。”司徒贵妃笑着嗔了他一眼,“贫嘴!”宁王笑了,母子俩这顿饭吃的津津有味。
兰妃那边听说了今日的事情,唇角微弯,她提着笔正在画一张牡丹图,画中的牡丹开的正艳,红色粉色相映成趣,画的栩栩如生。“娘娘,宁王殿下回来了,听说陛下下令斩了萧大人,还流放了其家人。”宫女禀报。兰妃微微一笑,“这是肯定的,老五心狠手辣,怎么可能放过踩一脚太子的机会。”兰妃示意宫女起身,宫女谢了恩,站在兰妃身后看她作画,兰妃心情极佳,唇角微弯,“太子可不像会吃闷亏的人,他们斗他们的,寿王得益就好。”最好他们互相残杀拼尽所有,那她儿子就什么都不用做坐收渔利了。她画了最后一笔,挪开镇纸看着自己的画作格外满意。“今天这副牡丹图留着吧!”她随手将画作递给身后的宫女,宫女福了福身子,“是!”捧着画作进了书房。兰妃用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汗,“走,咱们去用午膳。”宫女扶着她,一边走一边禀报,“娘娘今日小厨房做了娘娘最爱吃的佛跳墙。”兰妃听了很满意,眉梢眼角尽是笑意,“那今日本宫可得多吃点儿。”看着他们倒霉,自己的心情就格外的好,等着吧,这以后有的是好戏看了。
几日来,京都权贵在宁王殿下府中来来往往,宁王风头日盛。暗灵他们则抓住了机会潜进了工部主修的防洪堤坝,如今这堤坝还没有竣工,可用料却是偷工减料的,至于银子的去向嘛,都用来让工部尚书崔良给儿子填窟窿了。暗灵带人趁夜摸到堤坝另一侧,在水底放了炸药,随后点燃。“快,走!”他们刚刚退到安全区域,只听见“砰”的一声,炸药直接就将堤坝给炸穿了,水声哗哗流向京都城附近的几条支流之中,瞬时河水暴涨。另一头工棚的工人们听见动静连忙出了工棚,俱是吓得面无人色,“完了,决堤了。”“怎么办?我们不会淹死吧?”“还没到雨季,不会。”“赶紧去报告工头吧!”“对对……”工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场面一片混乱……
暗灵看着汹涌的河水,一阵感叹,“这种堤坝如若不炸,来日雨季定会让周围农户损失惨重,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徐福赞同的点头,伸手拍了拍暗灵的肩膀,“主子已经买下了周围的所有耕地,大不了引水淹了此地,断不会让大水冲去京都城的。”暗灵眸光深邃,一句话险些雷晕徐福,“老夫倒真希望大水能淹了皇帝的金銮殿。”这昏君就是短教训!“啊?”徐福吓得嘴角直抽抽,这京都城几十万人,若是真的发水了,定是尸横遍野。这前辈可真是敢想啊,他想到这里不由得一阵冷颤,随后摇摇头将这想法从脑袋中赶走,径直跟着暗灵向京都城中赶去。
徐雪殇正在院中练剑,剑法使得出神入画,看的云离一阵咋舌,自己这个护卫跟主子比,简直太弱了。想到这里,他一阵脸红。明渊敲了他头一记,“喂,你脸红什么?她这叫变态,你的武功已经很不错了。”云离无语,徐雪殇见到前来复命的暗灵和徐福,直接收功将剑抛入空中,待剑落下时正正好好就插进了暗一抱着的剑鞘之中。“主子,河堤被我们炸了。”徐福禀报。明渊一个没站稳,险些没摔个狗吃屎,“你们……”他看向徐雪殇,徐雪殇不但没怪他们,反而无所谓的开口:“炸就炸了吧!这河堤早晚会出事,早些也好减少伤亡。”明渊听了这话,彻底无语了,真是什么主子养什么奴才!徐雪殇无奈的看向他们,“我以为你们会炸行宫的,行宫塌了连带着卸了皇帝的面子。”暗灵笑了,不愧是他的传人,“老夫倒是不介意再去炸一次。”徐雪殇也笑了,一笑之下竟比那月光还美好,可出口的话却足以让人吐血,“留着它给皇帝上一课也不错。”暗灵摇头,这个黑心黑肺的丫头呀!明渊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扑通扑通马上就要跳出嗓子眼儿了,这个疯女人又要干什么?苍天呐!他迟早会被这个女人给吓死的。
翌日早朝,御史台的奏折一封一封送到了皇帝的龙案之上,皇帝看的直接就从龙椅上弹了起来,指着工部尚书大骂:“崔良,你怎么监的工?堤岸居然垮了,这马上就要进入雨季了,你让沿途百姓去喂鱼还是打算让京都城变成水晶宫?”崔良吓得一身冷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臣不敢……”南宫傲眉头紧皱,连忙出列向皇帝求情,“父皇,如今不是惩处崔良的时候,马上重修河堤才是正理。”太子一听这话,不禁一阵冷笑,“宁王这就错了,工部尚书崔良在其位不谋其政,理应受罚。”趁火打劫的寿王更是会火上浇油,“儿臣觉得,河堤从选址到修建怎么可能说决堤就决堤,定是有人拿了好处,偷工减料所致。”这打压宁王势利的幕后黑手宁远候萧寒躬身拱手一礼,“臣前些日子看见崔尚书之子频频出没赌坊,这是赌坊老板提供的借据,请陛下预览。”他将借据从衣袖中取出,交给了高九,高九呈给了皇帝,皇帝一看借据气的直拍龙案,“三万两、五万两、六万两!”皇帝将龙案拍的嗡嗡作响,怒的砸了借据,“说,你哪来的十四万两银子给你那败家儿子还债?”崔良知道自己完了,如今悔恨交加,只是高呼着:“臣知罪……”一句话,所有人都知道了这银子的出处。宁王闭上了眼睛,完了,他的工部彻底完了。“朕的银子是要你去修河堤的,你敢挪朕的银子去给你那宝贝儿子填赌债?”皇帝被气的头痛欲裂,他大喊着:“来人,将这混蛋给朕推出去斩了!”殿前护卫立即进去,拉着崔良就向外走。太子、寿王一个心中解气,一个心中得意,俱是一脸看热闹的看着这场面。
“陛下……饶命啊……”崔良高呼着看向宁王,可宁王却闪躲着看向别处,就连一贯交好的兵部尚书鲁殇都不敢为他说一句话。皇帝杀了人犹未解恨,“祝忠,你给朕去查,工部上下有多少人收了崔良的好处,朕拨去七十万两银子,不会少了十四万两工程就差成这样的。”祝忠出列,躬身拱手一礼,“是!”宁王无语,这祝家少爷跟崔家公子打的你死我活,如今工部落在他手上,自己可如何是好?他经营多年的地盘,这下全完了。太子却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那祝忠老奸巨猾,这工部一定会给宁王清理的渣子都不剩的。宁王有苦无处诉,他外出几个月的功劳都没了不说,回来后还搭进去一个工部,他今年怎么这么倒霉?
工部出了工部尚书的缺,太子、宁王和寿王都瞅准了这块肥肉,私下里没少折腾,一个个的围着皇帝转悠,都想把工部握在手上。“父皇,儿臣觉得工部应该由像柳岩柳大人那样的能臣把持。”宁王更是不遑多让,“木铭木大人更为合适。”寿王也紧追不舍,“儿臣觉得苏烈风更合适。”皇帝被他们跟了一上午,如今一个头两个大,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好啦好啦!吵的朕头都疼了,你们都回去吧!”皇帝累了索性赶人。高九对着三人躬身拱手一礼,立即跟上皇帝,“儿臣告退。”三人都没达成目的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没让对方讨到便宜。如今只能各自回府歇着,继续想办法拿下工部。
刑部那边,祝忠秉承着杀尽崔良同党的原则,将工部从上到下给清查了一次,多达十几位官员涉案,经过审理该关的关,该惩处的惩处,还有几个被送进了死刑犯的牢房。寿王心中欢喜,倒霉大家一起倒,这才是亲兄弟该有的样子。宁王势利大大受损,心疼的心肝脾肺肾都在痛,只能借酒消愁,“殿下,会有办法的。”司徒靖安慰他,没了工部可以再收揽其他势利。“说的简单,工部本王经营了五年哪!天下间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又是一杯酒一饮而尽,司徒靖眸光暗了暗,“不是还有南宫清吗?只要将他拉过来,公主自然也会替殿下说话的。”宁王听了此话眼前一亮,他怎么把这个逍遥王给忘了。他一点儿没注意到司徒靖眼中的算计,这南宫清投奔他们呢,用过了之后就一脚踩死;若是南宫清不投奔他们,也可以利用宁王殿下除去他。总之,他都是受益的那一个。